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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李羡鱼伸手,示意她将乌米糕递来。

顾悯之轻轻垂目,将用完的甜酪放到远处,于自己的面前空出一方干净的地界:“公主若是不爱吃此物,也不必勉强。”

他语声一如既往的温和,如叶底春风淡淡而过:“公主搁下便好。”

李羡鱼的动作更僵,只捧着手里的碗不敢放。

偏殿内静默了稍顷,像是连她的呼吸声都能听闻。

李羡鱼终于忍不住,捧着碗便站起身来,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她眉心发汗,却努力端庄道:“我去小厨房里用,你们慢用便好。”

她说罢,便头也不回地从偏殿里走出去,一路头也不敢回地走到小厨房里。

槅扇一启,李羡鱼看见月见正在小厨房里偷吃点心。

月见回头也看见她,先是一愣,继而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出声来:“公主有什么事吩咐一声便好。怎么亲自往小厨房里来了,还将奴婢抓个正着。”

李羡鱼上前,一把便将手里的乌米糕塞给月见。

“不行。”

她连连摇头,拿手捂着心口,心有余悸地对月见道。

“不知道为什么。坐在偏殿里,我便觉得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李羡鱼在小厨房里躲了许久, 仍旧是踌躇着不敢回去。

便只好对一旁正吃着乌米糕的月见道:“月见, 要不,你悄悄帮我去偏殿瞧一眼, 看看他们吃完没有。”

她道:“等他们吃完了, 我再回去。”

她的话音方落,却见眼前的槅扇蓦地被人推开。

大片天光自外涌入,令李羡鱼本能地轻阖了阖眼。

再睁眼时, 李羡鱼看见玄衣少年逆光而立, 腕上的金铃在风声里叮当作响。

李羡鱼惊讶又心虚:“临渊, 你怎么过来了?”

她往他身旁看了看,本能地问:“顾大人呢?他没有与你一同过来吗?”

临渊踏前一步, 走出重重光影。

本就清绝的容貌在身后光影的映衬下,愈发的寒, 像是笼了一层冷霜。

他的语声也冷, 带着隐忍的不悦:“顾悯之早走了!”

李羡鱼羽睫轻扇。

她隐约觉得临渊有点生气。

但是却不知道他生气的点在哪里。

“怎么这样突然?”

李羡鱼本能地问了声,略想了想, 心里生出些许担忧来。

顾大人为人雅正,素来克己复礼,从未有过这样不告而别的时候。

她想,临渊不会是趁她不在的时候,把人赶走了吧。

那样的话,也,也太失礼了些。

她得去找顾大人道歉才行。

她随之站起身来。

临渊立时看向她,眸色更深。

在李羡鱼抬步之前,他硬声道:“陛下急诏, 令所有太医去太极殿中面圣。”

李羡鱼顿住步子, 不安地望向他:“将所有太医都召过去——父皇是病得很重吗?”

临渊对这个皇帝并无好感。

他来披香殿中的时日已不算短, 但这个皇帝从未来看过李羡鱼。

甚至还遣了一名刁奴来管束她,苛责她,反反复复地教她做一些她并不喜欢的课业。

于是他只冷淡道:“来的宦官言辞隐晦,不像是什么重病。”

李羡鱼轻点了点头,也慢慢打消了去太极殿请安的念头。

其实从她记事起,便极少见到父皇。

偶尔的几次相见,也是在中秋,年节等等重要的宴席上。

况且即便是她主动求见,在太极殿里等上整整一日,她的父皇也并不会召见她。

于是她想,还是等下回顾太医过来的时候,再问问他父皇的病情吧。

而思量间,临渊的视线又落过来。

从她的身侧穿过,落在月见手里端着的那碗乌米糕上。

他抬眉:“公主不是说要自己吃吗?”

李羡鱼被抓了个现行,耳缘微红,便道:“我吃不下那么多,便给月见了。”

她说着,生怕临渊继续追问下去,忙提裙往外走。

“小厨房里一会还要做午膳呢,我们还是先回寝殿吧。”

临渊抿唇看她一眼,终究还是抬步跟上。

此刻并非膳时,小厨房附近的游廊十分安静,并无宫人经过。

临渊便也没有隐去身形,只是一言不发地跟在她的身侧。

李羡鱼似是觉得有些局促,便轻声打破了静默,主动与他说起他离开的这几日里发生的事来。

“临渊,你不在宫中的这几日里,披香殿里新来了个教引嬷嬷。姓周,年纪与之前的何嬷嬷相仿。以后,便是她负责教导我。”

临渊眸色微寒,立时问道:“她也为难你么?”

李羡鱼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连连摇头:“没有。”

她道:“周嬷嬷不像何嬷嬷那样喜欢为难人。只是说话比较啰嗦。”

她抿唇笑了笑:“有时候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事,要反反复复地说上三五次,听得人耳朵都要生出茧子来。”

临渊闻言,敛下眸底的寒色,淡淡颔首:“若是公主觉得厌烦,再换一个嬷嬷也无妨。”

李羡鱼没想到临渊会这样答复。

她轻愣了愣,侧过脸去看他:“临渊,在你这,话多算是什么很要紧的毛病吗?”

临渊皱眉:“我不喜欢话多的人。”

李羡鱼略想了想,有些为难道:“可是,我的话也很多。”

她轻声问:“临渊,那你也讨厌我吗?”

临渊睨她一眼。

身旁的少女正仰头望他,羽睫纤长,杏眸乌亮,语声也是又甜又糯,像是浇了蜜浆的甜酪。

他又想起了李羡鱼递给顾悯之的那碗甜酪,以及轻声细语地与顾悯之说话的模样。

临渊握着长剑的手骤然收紧,剑眉紧拧,眸色浓沉。

李羡鱼看着他面上的神情,半是失落半是嗔怪地鼓腮别过脸去:“好吧,那我往后不再找你说话便是。”

她的话音方落,便听临渊低声否认:“没有。”

李羡鱼轻眨了眨眼,又转过脸去看向他。

而临渊扭头避开她的视线,有些生硬地低声道:“公主是公主,旁人是旁人。”

李羡鱼秀眉微展,轻轻笑出声来。

她重新高兴起来,笑盈盈地伸手拉着临渊的袖缘带他往前走:“我带你去看看那尾小红鱼。”

此处离偏殿并不远。

李羡鱼步履轻盈地拉着他走下游廊,很快便从放在偏殿前的水缸里,看见了那尾小红鱼。

李羡鱼仔细端详了下,若有所思:“它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在水里动都不动一下,尾巴还有些泛白。”

临渊并不大关心这条鱼的情绪。

但听李羡鱼说起,便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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