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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早上的,怎么就这么累人,比跑十公里都累。他坐一会,折腾着拖地、铺被子,这些他都是会的,当兵肯定是要整理内务。
就是衣服他没法洗,孩子妈妈已经都洗好挂上。
做完这些,还来不及喘口气,脑门一拍,坏了,忘买菜。
他走得都快飞起来,菜站已经不剩啥。
张姐正收拾烂叶子,吃一惊:“哟,小方怎么上这来了?”
菜站这么些年,可没多少男人来。
方海讪讪道:“来买菜,好像来晚了。”
一准又要挨骂。
张姐:“还剩点西红柿,你要不?”
糖拌煮汤都行,方海就着眼前的东西定菜单,小青菜、豆角、茄子,再要点黄瓜好了。
菜站一向是自己挑,挑好过秤,他愣愣看着,也看不出好坏来,只能求助。
这个点,没什么人,张姐帮她挑好,称完问:“你筐呢?”
筐?
对,买菜要带筐。
方海撒腿要往回跑,张姐赶快喊:“没带先用我的,明天拿来就行。”
傻,没带借一个不就行嘛,回去拿多费劲啊。大老爷们,要是家里没女人,不是傻死的就是饿死的。
方海痛快道:“我下午就给您送过来。”
下午?
张姐无奈道:“咱这下午不开门。”
菜站四点送菜过来,上的是大早班,卖完就关门,下午根本不营业的。
得,又叫人看笑话,方海这菜买的。他到家先看看锅,还没糊,单只手都不好择菜,急得都快上嘴咬。
赵秀云回来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
“干嘛去了你?”
干嘛去了?
就做点家务不就这样了。
方海叹口气,说不出话来。
“没有,火气旺。”
气他自己气的。
他说:“你也要上班,以后能我做的都我来做。”
赵秀云动容,摸摸他的石膏。
“养好了身体,比什么都要紧。”
她到底是干惯活的,两只手又都好端端的,不一会做好两菜一汤,把米饭盛出来。
“你早上还拖地了?”
都是她的称手工具,有人动一下她就知道。
方海都不好意思邀功,嗫嗫道:“嗯,是不是哪里不干净?”
天天打扫,能有哪里不干净。赵秀云夸他:“做得不错。”
方海又想起来,把早上禾儿跟高明说话的样子学给她看,还评价。
“你说咱家这个,到底是干嘛呢?”
赵秀云也觉得好笑,想想又觉得高明可怜。
“没妈的孩子像颗草啊,爸爸又是甩手掌柜。”
方海也看不惯,可这种家务事,也轮不到他插手 。
他把边吃饭边说:“你们妇联应该管这个的吧。”
“管,怎么不管。人家不打不骂,你能说什么?”
高明后妈顶多就是不管他,当家里没这个人,但确实没怎么为难,人家还说得直接,自己只是后妈,管重不行,管轻也不行,要怎么办。
说来说去,还是高营长的错。
方海一定要和这样的人划清界限,就差拍胸脯。
“咱和他不一样。”
家属院就该有人给他颁个奖。
赵秀云笑意盈盈:“嗯,不一样。”
她吃过饭洗碗,半眯会,又去上班。
方海早上积极过头,左右瞧是没什么活,又生一计,顶着烈日出门。
第40章 第一次 眼下是六月,蝉鸣呱噪得吓人,……
眼下是六月, 蝉鸣呱噪得吓人,尤其是这个点更叫人心烦。
方海走在大路上, 还有车和行人经过,拐进小路里,只剩下两侧农田和劳作的人,路坑坑洼洼,稍微用点力土能飞一脸。
收水稻的季节还差一点,结穗已经结得沉甸甸的,他没入伍前每年这个季节, 就得去看稻,和小鸟做搏斗, 他一来,小鸟就走,一走, 小鸟就来。运气好能添口小肉吃,人和鸟都过得不容易。
入伍以后,其实也种地,讲究自给自足, 什么种地啦、养猪啦,原来在东北的时候一到十月还组织进山打野,都当作训练。
冬天更热闹,雪有半人高, 一脚踩陷进去, 下套子的好时机。这种事有技巧的,做得好的一天能弄到好几只,大锅饭一煮,剩点肉汤味。
也比清汤寡水好很多。
这样一比, 有媳妇在身边的人就是不一样,这才几个月,方海都快想不起来原来是怎么过日子的。
他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见着房子才停。
沪市周边的大队,都是鱼米之乡,收成好、工分高、副业多,一个工分能分到一毛钱,过得都比较阔,老家艰难的时候一个工分两分钱也有过,好的时候就是五分,不多,一人有一口饭吃而已。
建筑都是典型的江南设计,老早的房子都是白墙瓦顶,中间带天井,不耐热的老人孩子都躲在树荫下。
大队和大队也有没有区别的地方,就是一个有一棵让众人聚集的大树。
枝叶茂密,投射下一片巨大的阴影,连燥热都被隔绝开来,有一种惬意。
妇女们不管怎么讲话,手上的活计是不停地,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方海想好的措词没能说出来,他是真不擅长和妇女们打交道,态度显得有点犹豫不绝,雄心壮志灰飞烟灭,只想快点跑回家。
但想想这么大太阳都出门了,鼓起勇气找一位面善的大娘搭话。
“阿姨,您家有能宰了的鸡不?”
家里缺肉,以前都是媳妇出门转悠一圈,从附近的大队换回来的。问她怎么换,她说问问谁家有不就能换了。
说得简单,做起来难啊。
方海这套说辞,大家都拿他当坏分子看,险叫民兵连来逮他,神色警惕。
不是这么做的吗?
他百思不得其解,把附近几个大队转一圈,一无所获,眼瞅时间差不多,去接禾儿。
禾儿天天都是那副玩疯的样子,看到爸爸从树上跳下来,起码有一米高,也不怕扭着腿。
她落地,高明紧随其后,王月婷则是捧着一片大叶子,上头几个鸟蛋。
这是给人家一窝端了。
禾儿惴惴不安,生怕爸爸骂,反正妈妈是不给爬树的,尤其是上次她爬到营地和家属院中间的树上,连累爸爸也被骂之后,更是明令禁止。
其实方海在这些事上无所谓,他打小也是上山下海,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危险的,去大队里问问,十个孩子里九个半是这么长的。
但他看孩子这样,也觉得心有戚戚,说她:“下来你就好好下来,不要跳。”
禾儿是看到爸爸一紧张才跳的,平常也是慢慢下来,吐舌头不敢争,这在她眼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