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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被少女抱在怀里，并不在意自己现在的姿势有多奇怪。

他笑着摸摸神明的头发：“忒狄斯已经懂得很多道理了，所以不能再提出这样的要求。大家为我们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我是亚特兰蒂斯的王子殿下。”瑟西说，“被时间之神眷顾、爱慕，是很美好的事情，我甚至因此见证了两次可能的历史，差一点点就拥有了永恒的生命。”

他抬起头，吻去神明眼角的泪痕：“我是小小的、脆弱的花朵，我所见证的历史，只在最开始存在着。”

“我的亲人早已化为尘土，现在的亚特兰蒂斯徒有辉煌的外表，所有的灵魂都被安放在趋向于机械的躯壳中，直到疲倦时才能陷入安眠。”

“大家拥有过去、拥有日复一日的漫长‘今日’，却没办法迎接可能的未来。”

所有人有关“过去”的记忆，都在减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瑟西开始畏惧和熟识的人谈天，尤其是和自己的家人——时间在循环，但灵魂对“自我”的认知却在不断被侵蚀。

瑟西微笑起来：“忒狄斯，你是我心爱的恋人。”

“我眷恋这份永恒的爱，但做为最后的王子，我不能让子民活在绝望、漫长与麻木之中。”

忒狄斯张张口，祂试图说些什么来反驳瑟西，但发声的位置却像是被棉花堵塞了一般，只能泄出苦闷的气音。

紧跟着，祂瞳孔一缩。

时间像是被调快了一些，体内的神力在消失。

瑟西伸出一直缩在袖管里的手，那只手紧握着一把短刃。

他冲祂笑了一下，反手将短刃送入胸膛。

鲜红的花朵在心口绽放，神明挣脱时间的束缚，呆呆地注视着自己的恋人。

时钟的虚影凝实了一些，空气中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忒狄斯无力地伸出手，试图捂住渐渐冰冷的、破碎的心口。

悲伤的神明没有注意到陡然靠近的身影。

精灵的声音很急切：“瑟西！你想要留在忒狄斯身边吗？”

瑟西努力睁开眼，用虚弱却坚定的声音道：“换一种形式的话。”

被他握在手心的短刃闪过一道白光，随后，他的手无力垂下。

“滴答，滴答。”

时钟的虚影陡然破碎。

时间开始运转了。

不远处的亚特兰蒂斯如同被撤去迷障一般，程序化的对话被热闹的欢笑声、交谈声所取代。

但神明只是抱着自己的死去的恋人，发出悲切的呜咽声。

“瑟西啊啊啊啊啊——”

戚晓接住险些落地的短刃，顺便撤掉身上的隐匿符。

精灵的良好听力在这种时候，就显得格外凄惨了。

她无奈道：“先别急着哭丧，看这里。”

作者有话说：

小声提示：短刃是之前做任务拿到的道具哦ovo

今天和柒号机一起做了红彤彤的新封面！（虽然零号机是负责添麻烦的那个）晓晓手里的符箓大家都有份！（开始分发）

第177章

一般来说, 死亡就意味着失去意识、失去自我，灵魂在一片虚无中融入死灵之海。

即使有“被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的说法，但当一个人死去了, 就意味着他无法主动产生任何情感，余下的只有寄托在自己身上的、属于他人的情感。

如果想要以灵魂的状态停留在世界上，与灵魂相牵系、避免遗忘自我的锚点，必须是直接反馈于自身的力量。

斯图亚特对“世界”的巨大贡献；

绯帮助教廷对抗深渊、与她签订灵魂契约的繁救治了不少生灵；

盖乌斯破灭了兰道家的诅咒、他的财产被用于迎城的重建与灾后安抚工作, 在与贝拉相伴的苦行与忏悔中, 他得到了春神的宽恕；

珈蓝拥有守护之心, 她一直都是迦尔兰的保护者，即使灵魂与梦魇蛇相融, 也没有放弃自己的心。

迄今为止的路途中, 他们所遇到的、留存于世的灵魂, 都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

爱很渺小吗？

不。

但是, 单独的情感与属于“世界”的馈赠，是无法放在一个天平上衡量的。

爱意的来源是另一个个体，不管这样的爱有多浓烈, 也无法成为灵魂存在于世的锚点。

——所以邬九通过罗盘看到命运线的走向时, 笃定戚晓是在说谎。

戚晓知道一切，但费尽心思给出那一番说辞，只是想要给瑟西争取一点时间。

和恋人把话说开，然后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

她看到了瑟西的过去，所以她很清楚, 小王子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很显然，瑟西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永久道具守护者之刃】

离开迦尔兰时, 戚晓将具有温养效果的魂晶留给了珈蓝, 作为交换, 珈蓝把这柄短刃交给了她——在骑士小姐无数次被梦魇蛇的意识挤压、攻击时，是这柄短刃保护了她。

或许是因为打造短刃的材料来自对抗命运的少年、或许是因为锻造者希望自己的孩子拥有一个有所凭依的美梦、或许是因为命运女神偶然间的注视，短刃在锻造之初，就被赋予了“附灵”属性。

它可以容纳魂灵，保留魂灵自身的理智，也可以在使用者的意志下主动收纳无意识的灵魂。

其实，万全之策是由戚晓动手。

毕竟守护者之刃的效果又不是被动触发，万一小王子在自杀之前什么都没想、或者是想着“终于解脱了”，那守护者之刃不会给出任何反应，他们就等着面对一个陷入疯狂的神明吧。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戚晓自己否决了。

和她的计划有关。

毕竟，“主动赴死”和“被勇者杀死”，两个剧本的差别还蛮大的。

前者是英雄惨烈BE，能招来一大波眼泪和同情分；

后者就纯粹是反派设定了，只会让人拍手称快。

至于她想出来的办法——

戚晓道：“将一个王国从不断的循环中拯救出来，算是很伟大的功绩吧？”

她将手中的短刃递过去：“唔，其实我不太喜欢站在救世主的角度，随意评判别人的行为啦。但是，我所认识的神明们，与子民都是相互依赖、互相信任的存在，跟祂们比起来，您稍微有点……恋爱脑？”

这话一点都不客气，跟在后面的邬九默默掏出药剂瓶，随时准备带着胆大包天的师妹跑路。

出乎意料，忒狄斯并没有生气。

祂只是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短刃，在感应到里面的灵魂后，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戚晓：“这时候众神应该还没有关闭界门，您可以拿着它去迎城或者精灵之森找春神——当然，如果神明之间有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