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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的,因为陆满庭从来不会让她走上那些有尘土的路。

足尖刚刚碰到厚厚的白雪,屋檐上跳下几位府上的佩刀侍卫。

“小姐,外面雪大,请您回屋休息。”

身后的洋桃也急了:“小姐,使不得,您喜欢哪朵腊梅花,奴婢给您摘来。”

苏吟儿沉默着,没回话。须臾,她坚定地将脚落在松软的白雪上。

四年来,她第一次踏入白雪中,第一次感受白雪的温度。

现在她的鞋子是被使用过的样子了。

雪地上留下一行难以抹去的脚印,蜿蜒在苏吟儿的脚下。

“莫要跟来。”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却透着坚不可摧的力量,满院的侍卫无一人敢拦她。

所有人扑通扑通跪下来。

“小姐,请您回屋!”

“安国君有规定,您身子娇弱,不可吹风、不可淋雨、不可染雪!”

“您要是病倒了,安国君会怪罪我们的!您一向心善,何苦为难我们这些下人呢!”

安国君是这府上的主人,是京城仅次于皇上的存在。他的话,无人敢不从。

苏吟儿更是从未不应过。

她偏好浅色素雅的衣裳,可陆哥哥说她穿艳丽的纱裙好看,尤其是大红色,衬在她身上,比鲜血更让人兴I奋;

那满柜子的红色纱裙,让她迫不得已地“喜欢”。

陆哥哥曾寻了几条金鱼供她玩耍,她欣赏够了,便忘了池子里的金鱼,却见陆哥哥将那些漂亮的小金鱼全部掐死了。

他笑得云淡风轻——“不能讨吟儿欢心的东西,留着也没用”。

自此,她不再忤逆他,不敢忤逆他。

她乖顺了四年。

这一次,她不愿意再听话了。

她要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继续往前走。

走到腊梅花树下,走到院墙旁边。那是她能走到的,距离庙会最近的地方。

侍女洋桃快要哭了:“小姐,您快些回来,安国君会扒了我的皮的!您忘了,您上次染了风寒,安国君罚奴婢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宿......”

“洋桃,”

苏吟儿笑了,眸子里蒙着一层浓浓的水雾。她望着高高的红墙,她永远也飞不出去的红墙,柔声道,

“就让陆哥哥罚我吧!”

喧闹的院子忽地安静下来。

侍女洋桃不再哭诉,侍卫们不再劝阻,唯有呼啸的寒风吹过红色的瓦片,沙沙作响。

气氛变得冷冽,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压抑地紧,沉闷地凶。

苏吟儿缓缓回过头。

不远处的廊下,陆满庭斜倚在廊柱上,手里把玩着三颗玉核桃,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瞧。

第2章 叛逆

寒风吹得苏吟儿嫩白的脸刺骨地疼。

她伫在风雪中。

漫天的腊梅花飞舞,落在她坚韧且倔强的纤长眼睫毛上。

她像是一株美丽又柔弱的苕丝花,从未经历过风霜的摧残,却在这个寒冷的冬季,生出了叛逆的新芽。

斜对面的廊下,陆满庭淡笑着,魅惑若桃花的眼角微眯,玉核桃在他手中极悠闲地躺着。

明明他一句话也没说,满院跪着的人却不敢瞧他的神色,被他的出现惊出一身冷汗。

侍女洋桃:“小姐,雪太大了,您就回屋吧!”

苏吟儿不愿意,大胆地迎上陆满庭玩味的视线。

她咬着唇,不甚正常的白皙肤色更显脆弱,饱满的唇儿却因着用力红艳艳的,唯有坚定的目光不再退让,倔强地绽放着。

陆满庭沉沉一笑,不复往日的温和,目中带着渗人的凉意,白净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那是他生气的前兆。

苏吟儿拢着暖手炉的纤白手指抖得厉害。

她缓缓垂下眼睫,挺I直I纤弱的腰杆,极慢地转身,红色头蓬边角上的金丝划过雪地,留下一抹孤傲的痕迹。

“砰”地一声,玉核桃碎成无数晶莹的玉渣。

那声音不大,响在寂静的庭院,却清脆地可怕。

地上跪着的人头垂得更低了。

寒风将陆满庭的盛怒送到苏吟儿的耳畔,她却什么也没做,依旧执着地站在腊梅花树下,站在院墙旁边,站在距离庙会最近的地方。

陆满庭笑得阴寒。

汹涌的怒气刹那间隐于沉寂,他清朗的眸底重新浮现出温和,却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惧。

“小姐何时回房,你们何时起来。”

他转身拂袖而去。

一旁等着的侍卫匆匆迎上来,跟在他身后,走向守卫森严的监牢。

满院跪着的人皆松一口气。看向苏吟儿时,劝说中多了几分哀求。

“小姐,安国君最疼您,只要您现在回屋,他一定舍不得罚您。”

“奴婢们跪着不打紧,可您身子弱,哪受得住冻呢?”

“您快些回来,奴婢给您打盆热水,暖暖手。”

......

耳边的声音随着寒风飘散,苏吟儿望着天边自在漂浮的云,想起漠北一望无垠的草原、呼啸而过的大风、还有爹爹临终前死死拽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在漠北,她还有一个义兄,驰骋沙场、保家卫国,是陆满庭最得力的下属。

许是她太久没见过义兄,她竟然不太记得义兄如今的模样。

白雪纷纷,细雨飘飞,苏吟儿在雪地里站了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头忽然疼得厉害,眼前黑漆漆的一片,颤着身子倒在腊梅花树下......

*

安国君府的监牢位于阴暗潮湿的地下。

监牢终年不见阳光,浓浓的血腥味混着烂泥的腐朽味,充斥在沉闷的空气中。

最底下一层,靠近入口处的几间囚房里,铁钩穿过被锁之人的手腕和脚腕,将他们牢牢地钉在厚厚的墙壁上。

凌乱的头发遮住他们愤恨的双眼,没死,还吊着一口气,却也是生不如死。

最里间,一个穿着青衫的清瘦男子跪在地上,死命磕着响头。

暗红色的鲜血从他的额头流下,染湿土褐色的地面。

“安国君,我是迫不得已的!我发誓,我没有恶意,真的没有恶意!”

男子姓沈,叫沈义行,家中三代都是良臣,恪守本分、循规蹈矩,父亲和兄长却因贪污案被流放,惨死在流放途中。

圣上昏庸、不理朝政,世态炎凉、状告无门,他唯有求到安国君这,才有一丝翻案的机会。

安国君是谁啊?

天子脚下权力最大、能一手遮天的人,岂是沈义行想见就能见得到的?

陆满庭眸光沉沉,侧头看向旁边的侍卫风离。侍卫风离解释:“他确实来过多次。”

可每天求见安国君的人数不胜数,侍卫们并未在意,更遑论沈义行从未言明有何要紧事,只说一定要见到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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