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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哄,才会有说疼的必要。
她语气活泼跳跃,不像是很疼的样子。
谢温时沉默了下,又低头看她的脚踝。
良久,他转头望了望食堂外空无一人的黑夜。
扫盲班已经下课二十分钟,他一直盯着申宁犹豫要不要叫她,最后,就耽搁到了现在。
这个时间,队里应该没人了吧?
谢温时说服了自己,忽视心里那点微妙的雀跃,背过她蹲了下来。
“上来,”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申宁一愣,语气更加欢喜,“哎?你要背我吗?”
话是这么问的,但她生怕他反悔似的,人已经伸出胳膊,迫不及待地扑到他的背上。
谢温时猝不及防,险些被压倒。
他急忙稳住身子,扶住少女的膝盖窝,背着她稳稳站了起来。
他控制着自己不去感受她贴在脊背上的柔软触感,把注意力移到她的话上。
“这是怎么受伤的?”
“上午打水的时候太滑,扭到了,”申宁努力抬高身体,把脸贴到他的脖颈上说话。
人形的时候,她的敏锐度比不上豹子形,自然没有躲开。
发烫的气息喷吐在脖颈上,带着股甜甜的奶香,让谢温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侧了侧头,试图躲避,“你的奶糖还没吃完?”
申宁动了动伸到他脸前的右手,伸出两根指头,“还有两颗!”
她张嘴说话的时候,奶香味溢出来,仿佛谢温时也吃到了一口大白兔奶糖。
他胸腔发热,一向能说会道的人,眼下有些不知所措。
谢温时闷头往前走,他挑了去申宁家的小路,果然,路上没碰到一个人。
大队里安静得只有虫鸣,还有他一步又一步的脚步声。
他不说话,申宁却忍不住。
她压低了声音,恨不得把嘴凑到他耳边说话,“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谢温时步伐不停,脑中反应了下,才知道她说的大概是举报男女关系那件事。
他默了下,“我生的本来就不是你的气。”
生的是他自己的气,是他卑微、阴暗、自私,甚至无法让内心的情感端上台面。
申宁不懂他的隐含意义,只是听到他说不生气,便欣喜起来。
“你不生气啦?那我们是不是又能一起吃烤鱼了!”
谢温时复杂的心情消散一些,忍不住莞尔,“你怎么满脑子烤鱼。”
他把背上的人往上提了提,“小心别掉下去。”
申宁便乖乖搂紧了他。
她好奇地问起今天的事,“我听宋雪洁说你去公社上班了,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谢温时想起那个有点傻的关系户,笑了笑,“没有。”
申宁呼出一口气,脸颊靠在他的肩膀上,全盘放松下来,“那就好,不然,我可以帮你去偷偷打他!”
“原来你还知道得偷偷的?”谢温时笑。
“我还以为你无法无天,谁都敢打呢。”
申宁哼了一声,撒娇似的。
到家门口了,谢温时才把她放下来,两手扶住她的手臂,等她拿钥匙开门。
本来腿脚灵活的申宁看他这个样子,装模作样拐着脚,撑着他的手,把家门打开。
谢温时把她送到房门口,便没有再往前,“好好休息。”
申宁愉快地朝他招手,却没转身,还在眼巴巴看着他。
谢温时笑笑,声线低而温柔,“我看着你进去。”
申宁歪歪头,深一脚浅一脚走进屋子,这才恋恋不舍地关上门。
房门一关,谢温时原地驻足许久,这才转过身。
他轻叹一声,喃喃低语被夜风一吹就散。
“这样就很好了。”
……
第二天上工前,谢温时起了个大早,去找大队长说扫盲班的事。
“公社离得实在远,等我晚上回来就会迟了扫盲的时间,这样的话,我也怕耽误了大家扫盲的进度,不如换一个老师,”谢温时和大队长站在一个角落,说得情真意切。
大队长听完他的解释,垂头想了想,便爽快地答应了。
“也行,正好队里还有几个小青年挺想参与的呢,那你就专心搞公社的工作,扫盲班就不管了。”
谢温时颔首,大队长又拉着他问大家的学习进度。
一说五六分钟还不结束,三两句话来回说,他心有所悟,微笑问道:“大队长有事要说吗?”
大队长的话戛然而止。
他惊疑地看着谢温时,不知道他怎么猜到的,但既然都被点出来,他也就不再犹豫了。
他一鼓作气道:“也没啥别的,我就想问问你,你和申宁现在是咋样了?”
谢温时目露错愕,“您这是什么意思?”
大队长四下看看周围没人,咳了两声,这才压着粗嗓子说道:
“你别多想,我就问问,毕竟申宁那孩子也十七快十八了,现在还有人跟我打听她处没处对象呢,”大队长不善言辞,自己也觉得这问话十分没理由,却不得不问。
先前申宁拉谢知青的手给上药那次,大队长想起自己当时的警告,便觉得十分后悔。
早知道当时不那么着急警告就好了。
谢温时沉默。
大队长紧接着道:“你别看申宁没娘家,但她干活打猎厉害,这一到年纪,想找她说媒的人还不少呢。”
只是她出了名的脾气凶,所以,这些打听的人都找到了和她关系最亲的大队长这儿。
谢温时还是没说话,良久才道:“申宁同志这么好,有人喜欢也是应当的。”
话说出口,他的心里却像吃了未熟的青李子,酸涩难堪。
大队长端详着他的神色,却什么也看不出。
难道真是不喜欢?
他心里揣摩了下,有些可惜,也许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吧。
他摇摇头,忍不住叹了一声,“那我还是再问问明英吧。”
谢温时的心却猛地颤了一下。
他语气平和,透着恰到好处的疑惑,“陈明英?他不是去县里工作了吗?”
大队长点点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咋了,一声招呼不打就去县里了,但他打小就喜欢申宁,这俩人青梅竹马,也挺合适的。”
“可惜,”他摇了摇头。
谢温时忍不住追问,“可惜什么?”
“明英那个妈呗,”大队长自从他上了报纸去了公社,就把他当红江沟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看待,也没隐瞒。
他不满道:“他妈一心想攀高枝,想让他找个城里吃商品粮的,对申宁也没个好脸色。”
当然,陈母也不敢跟她当面说什么,只是背地里阴阳罢了。
谢温时也皱起眉,他还真不知道这桩事。
大队长觑他一眼,该说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