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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一腿,把金虎这么多年在长安区积累的威信、凶名,打了个灰飞烟灭。
后来,经过多方打听,金虎知道,这人叫宁灼,隶属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雇佣兵组织“海娜”。
最近,有三两个号称是“海娜”的人在长安区里游荡采购,疑似是要选在长安区建址,和他抢地盘。
这是犯了大忌的事情。
金虎怒不可遏,不等脸上的肿胀消失,就马不停蹄地纠集了人手,打算让宁灼见识见识什么叫先来后到,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宁灼根本没打算避着他。
在金虎气势汹汹地找到他时,宁灼正坐在马路边,舒展开双腿,面无表情地咬着一串免费赠送的铁板豆腐。
看见金虎带着人向自己冲来,宁灼扔了签子,默不作声地迎上去。
宁灼用单手严重破皮的代价,换来了对金虎的又一顿胖揍。
从此以后,宁灼就认准了金虎。
每次正面冲突,不管谁充当主攻手,必然是金虎受伤最重。
小弟们如果要挨一记窝心脚,金虎就必然要断一根肋骨。
金虎连着挨了两三顿好打,也想过退居幕后,只派自己的小弟出去搜寻宁灼。
但这时候落单了的他,就会在某个街拐角遇到神出鬼没的宁灼,喜提新一顿痛打。
宁灼的诉求很简单:老子现在在长安区了,不想看到你,给老子滚。
他并不急于把金虎一次性打死,而是一次次地循序渐进,慢慢让金虎感觉到恐惧与不安:
……说不定下一次,宁灼真的就要下杀手了。
那时的宁灼是无根飘萍,豁得出去,狠得下心,并采取了盯人战略,单冲着金虎下手,并不祸及别人。
因此,小弟们还叫嚣着要给宁灼点颜色看看时,金虎本人已经虚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不得不壮士断腕,撤离了长安区,换了片更穷、更脏、更乱的地方。
至少那样,冲在一线去玩命的是小弟,而不是他本人。
金虎认为自己这叫做战术性撤离,等到自己的力量逐步壮大,而宁灼也发展起来、有了牵挂后,他就能借着化明为暗的优势,狠狠摆上他一道。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海娜”一路披荆斩棘,成为了雇佣兵里的翘楚,他惹不起的存在。
他的战术性撤退,变成了可笑的认怂。
不过,让他稍感欣慰的是,除了“狂风”之外,不止一家帮派在宁灼手里吃过瘪。
有了这个美丽的阎王坐镇,所有帮派都默契地绕开了长安区。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这样几年下来,长安区一转成为了下城区里治安环境相对最为平稳的片区,真的有了一些“长安”气象。
好在,多年以后,金虎的夙愿还是达成了。
“狂风”被泰坦公司雇佣兼并,转入地下,专门替他们做一些秘密的脏活。
譬如,这次本部武锒铛入狱,以金虎为首的四个雇佣兵就被派来保护他,和他一起蹲了大牢。
有了这样的仇怨,金虎当然对宁灼没有什么好话。
……然而他在讲述的过程中,还是省略和模糊了一些细节。
比如当年他被年轻的宁灼追着暴打的经历。
听完他的故事,本部武摸着疙疙瘩瘩的下巴,思索了一阵:“‘宁灼’?我好像听过他的名字。”
金虎跟了本部武这么久,对他的秉性那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本部武是个色中老饕,不分男女。
金虎实话实说:“是,他就是个兔子相,天生就该去站街的料!”
本部武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
金虎品出了这一声“哦”的意味。
他先是一愣,继而马上反应过来,懊恼自己说错了话。
宁灼不是那些削尖了脑袋想要靠皮囊讨好本部武的阿猫阿狗,也不是定期被送进来供本部武“泄火”的艳舞女郎。
本部武要是真敢舔着个脸,要求宁灼跟他睡一觉……
金虎哪怕想一想那个后果,头皮就直发麻。
他毫不怀疑,宁灼是真能干出把本部武的作案工具直接收缴的事情来的。
到时候,自己高低得落一个“保护不力”的罪名。
想到这里,浑身冒鸡皮疙瘩的金虎马上岔开了话题:“他也不值得碰,长成那个样子的雇佣兵,估计早就被上上下下玩透了,肯定不干净!”
对宁灼隔空进行了一番荡夫羞辱,金虎怕本部武贼心不死,忙不迭张罗起来,让手下继续伺候他唱K。
本部武也没有再深问下去,拾起话筒,继续选了一首曲调缱绻肉麻的情歌,唱了下去。
……
另一边,水房里的混乱很快招惹来了狱警。
宁灼和单飞白还没入狱就开始互殴,狱警感觉自己的权威遭受到了极大的藐视。
可他同样知道,这两人背后是有点势力的。
尽管上头没特地交代他们的背景势力到底是什么,但狱警这些年来,见惯了监狱里的众生百态,练就了一身糊弄敷衍的好本事。
换了旁人,刚进来就闹事,高低得吃他几棍警棍。
他只对两人象征性喝骂了两句,就算是尽到了督管的职责。
在狱警的催促下,二人将自己涤洗干净,换上了监狱的号衣.
劣质衣料灰扑扑的,上下一般粗,实在很难穿出“好看”二字来。
可是这套衣服上了这两人的身,情形就大不一样了。
单飞白像是个落魄却依然气度十足的富家少爷。
至于宁灼,他的裤子小了一点,是能穿下的,只是腿根处的布料紧紧绷在大腿上,惹得不好男色的狱警也忍不住看了好几眼。
狱警驱赶着他们,让他们走在前面。
随着自动门一扇一扇打开,一个混乱、燠热的新世界在二人面前拉开了序幕。
虽然外面已是深秋初冬,这里却热得让人呼吸不过来。
一股股烘热的气息直直灌入人的肺腑,把人从内部烤得燥热了起来。
他们首先路过的是有期徒刑犯人们的劳动室。
这里窗明几净,是第一监狱的招牌和门脸。
每当“白盾”上级领导来视察的时候,这里就是他们最先展示的窗口。
里面的流水线各有不同,做帐篷的、做皮箱的、做鞋子的。
在一面巨大的透明玻璃后,犯人们坐在各自的工位上,挺直脊背,顶着一张张麻木的面孔,完成着自己那一部分的工作。
他们每天要在这里工作12个小时。
这面玻璃之后,是由机械和人肉共同组成的一台巨大机械。
紧邻着的就是拘役人员的劳动间。
他们的工作相对轻松,只需要完成一些折纸盒之类基础的手工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