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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菜肴，他随手拿起面前一只盛着鸡汤的小汤盅，直接朝对面的宋凛声扔了过去。

炖得滚烫的汤液沾了宋凛声一身，那些烫人的热度贴着他，却是异常地让他背脊发凉，宋婉宁急着要过去帮宋凛声拭擦，却被他冷笑着推开了。

宋婉宁语带哭腔，眼含谴责地叫了声“爸”，宋锬华却让袁蕙兰把她给拉走，宋婉宁也来了脾气，不肯依，袁蕙兰刚为难地唤了声“锬华”，下一秒宋锬华却冲袁蕙兰吼道，滚……

袁蕙兰知道他真的动了怒，也不敢再留着了，她慌忙叫来保姆，两人一同把宋婉宁硬拽上了楼。

十一（8）

母女俩被粗暴地赶走，就像抽去了屋子里相当一部分的氧气，眼下是男性的世界，又因为是密闭空间，只会感到空气愈发凝固，宋凛声觉得他和宋锬华之间隔着一所无形却牢固的墙。

这个感觉让他生出些淡淡的悲哀来，不是难过，也不是愤怒，这些纯粹因父亲的偏袒而生出的感觉只是童年时的外显，这么些年都挨过去了，他已经练就了一副刀削铁骨，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宋锬华已经生了大半天的气了，宋凛声那番顶撞，更是往火上浇了油，宋锬华砸完两只碗后，才觉得自己可以开口了。

他沉着嗓音，但因为年纪的原因，在那种惯常的威严下，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软弱。

畜生！败坏家风！你和那些个戏子做做戏我懒得管，可你被别人甩，还弄得人尽皆知，我问你，这个公司的副总，你是不是不想再干了？

宋凛声听到前面几句，还有些屈辱感，但等宋锬华说完，他却是笑了，笑完后他把手机上的一份文件打开，放在桌前，他语气很恭敬，但出口的话却让宋锬华险些上不来气。

您自己看，这是公司上半年的数据报表，是不是比您在位的那会，还要好看些？

宋凛声观察着宋锬华越来越难看的神色，不失时机地继续道，您不理朝政已经很久了，眼下您若是忽然插手公司的事，只怕那些高层，也不见得会同意吧？

混账东西！谁是爹谁是儿子还分不清吗？

您说得对，只是爹年纪毕竟大了，安心在家守着老婆孩子就好，没事也可以陪家人出去拜拜佛，公司的事，有我这个儿子在呢，错不了。

宋锬华被儿子怼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没有什么大的心脏疾病，唯一的病灶是发怒时会喘不上气，他朝对面怒目而视，宋凛声却视若无睹，慢条斯理地擦着身上的汤汁污渍，其实那些汤汁早已凝固在衣服上了，他怎么擦都擦不掉，索性就扔了纸巾随它去了。

宋锬华冷静了一些后，觉得大事压不住他，索性就把宋婉宁推出来说事。

宋婉宁从小体质就不太好，医生的建议是少食油炸刺激和高糖类食物，平时除了要加强体育锻炼，还不能让她生气。

宋锬华又把刚才那句话扔出来说，你在外面乱搞也就算了，在家你还故意忤逆着来，明知道你妹妹不能吃甜食，还故意买了蛋糕，你袁姨那是想家和万事兴，不说，可我这个当爹的，还是得教训教训你！

哪知宋凛声一听他提到袁蕙兰，语气越发恭敬，但话也是更不着调了，他反问宋锬华，妹妹的身体不好我是知道的，可父亲难道不知，是什么原因才导致妹妹生在了这副病躯？

他这句话落在宋锬华耳朵里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原本被粉饰太平的表面被宋凛声猛地撕开，宋锬华心口一阵一阵地绞痛，若不是没有先天心疾，恐怕他此刻早已要倒在地上发作了吧？

可即便如此，宋凛声却还要步步紧逼，他缓步走到宋锬华面前，笑道，父亲还需要儿子说得更详细些吗？

十一（9）

宋家的秘事不多，但知道的人却不算少。

其中最隐秘最香艳的那一桩，就要数宋锬华年少时的一段风流往事了。

宋锬华结婚前被发现和自己的表妹在书房里苟合，宋家老太爷，也就是宋凛声的爷爷得知后，气得痛打了宋锬华一顿，打得人直接躺进了医院，之后又派人将从小寄居在自己家的外甥女送到了国外，直到宋锬华安安稳稳地结了婚生了儿子后才肯放她回来。

而外人不知道的是，宋老太爷大限一到前脚刚走，后脚宋锬华就和表妹联系上了，直到东窗事发，宋凛声的生母接受不了如此龌龊的事，和宋锬华离婚后立马就搬回了娘家，她要带宋凛声走，宋锬华不肯，宋母离了婚，又时常见不到儿子，在娘家郁郁寡欢了没几年，就因为一次交通事故意外去世了。

而宋锬华和表妹，却是恩爱如初，象是丝毫没有受这些事的影响，甚至在与前妻离婚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就迎娶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进门，一年后两人的女儿出生，宋锬华将这个小公主视若珍宝，喜欢得不得了。

而这个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宋锬华的表妹，就是宋凛声的继母，同样也是宋凛声的姑母——袁蕙兰。

宋凛声说完，如愿在宋锬华脸上看到了颓败之色，那是一种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尽后，再无力回天的，彻彻底底的失败。

宋凛声看到他这副样子，曾经在他那里受到的委屈愤懑失意和憎恨争前恐后都涌了上来，这让他脸上覆了层阴郁至极的灰暗，眼眸深处却依然被烈焰灼伤着。

宋凛声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宋锬华，父亲，我只是想问问，你既然已经有了宝贝女儿，当初又为何不肯放我走？

他没问出口的还有，同样是你的孩子，凭什么你就只会对宋婉宁笑？而我若是不小心犯了一点小错误，就只会换来你的拳脚相加？既然那么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妈妈走？为什么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我妈最后却落了个抑郁而亡的下场？

为什么你要打我打得那么狠，狠到让我的下体直接撞在桌角上，再也无法拥有那方面的功能……

宋锬华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说不出话，甚至连气都呼不上来吐不出去了，他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胸口，嘴巴张合了好几次，才将那个“药”字颤巍巍地从嘴里抖落出来，可宋凛声却纹丝不动，他没有想故意气死他，却也没觉得帮他拿药是自己的责任义务。

他欣赏着他的丑态百出，直到楼上忽然传来了一声响，像什么重物掉落在地的声音，然后是袁蕙兰惊恐的一声呼叫，婉宁！

宋凛声浑身一颤，他扔下不断挣扎的宋锬华，转身就往楼上跑去。

十二（1）

北京最好的住院部单人病房里，宋婉宁紧闭着眼，脸上蒙着一层冰冷的氧气罩。

宋家父子在楼下对峙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宋婉宁是怎么从袁蕙兰的眼皮底下溜出来的，也不知道她趴在楼梯口听到了多少，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