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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着唇角，是一个勉强维持住自己不爆粗口的姿态。

有工作人员想过来控场，周慕却朝他挥了挥手，阻止了他。

短暂的喧闹过去后，现场又恢复了安静。但这安静分明是风雨前的预兆，一支支话筒亢奋地对着周慕的脸，恨不得一字不漏地把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都收进去。

七（5）

周慕似乎很满意自己所制造出的瞩目效果，他略一思忖，半真半假地笑道，我与昭昭，我们的确是在一起过，只是……他紧了紧嗓子，似乎接下来的话才是本次采访的重点。

只是……她现在已有新欢，我也只好祝她幸福了。

记者本以为会听到一出“郎有情妾无意”的戏码，但等来的却是周慕的“放下”和“祝福”。

有记者不肯死心，继续往下挖，只是祝福吗？就没有别的话要对昭昭说的了？

周慕这才象是被记者的话给点醒了，他朝顾昭那微微侧了下身，好让两人之间的实际距离更近些，打破了两人此前规规矩矩正襟危坐的姿势。

周慕看着顾昭，唇角微微翘起，但笑意却只是虚虚地浮着一层，他就着这层虚浮的笑，在闪光灯的照射下，很好地掩住了眼里的讽意。

顾昭，我想告诉你，流水迢迢，朝朝暮暮。

这是戏里段迢写给林暮的话，也是剧名的缩写。

这让顾昭有种不知是身在戏中，还是戏里的人已经走出来了的错觉。

她同样不知道的是，周慕到底是拿剧里的台词堵住了记者的嘴，还是假借戏中人之口，来抒发自己的真实想法。

记者们见从这两人嘴里也挖不出什么料来了，便又问了些很官方的问题，得到一些更为官方的答案，之后只需要在人物访谈后面，偶尔掺一些半真半假的料就可以交差了。

访谈结束后，周慕没让顾昭走，他把房门一关，对屋外的工作人员表示他要和顾昭聊聊剧本。

拍了那么久的戏，即便也愚笨，也不可能看不出这两人之间的猫腻，没有人会那么不识趣，话都已经直白到这个份上了，怎么可能还往屋里冲？

顾昭不明白周慕一而再再而三捆绑自己的意思，如果只是为了炒作，他完全可以找到更合适的女演员。

她忽然想到周慕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周慕说他最恨她的一点是，她明明知道所有的事，却偏偏做出一副与己无关的无辜模样。

顾昭不想承认自己的卑劣，但现在她忽然很想扯开那层云遮雾障的纱布，她想告诉周慕，她原以为她知道所有的事，但没想到自己亦是局中人，被无常的命运推着往前走。

她以为她能走到今天，是她主动争取来的，可直到昨天她才知道，原来冥冥之中，上天已经写好了剧本，而周慕分到的那一本，一开头，就是在唱歌比赛当天，收到女友的分手短信，和医院打来的紧急电话。

顾昭拿温情目光临摹着眼前男人的眉眼，温柔了声线，她轻轻唤了他一声，周慕……

后者戒备的眼神里透出几分迷惑不解来，怕她此刻突然的温柔，是为了更深地往他心里插一刀。

他被她捅得多了，也会害怕，但再怎么怕，再见到她时，还是想毫无芥蒂地伸手拥抱她。

七（6）

宋婉宁特地选了个晴朗的天气来剧组探班，为了给周慕留下一个好印象，她还特意穿了同样浅色系的衣裙，梨涡浅笑，一看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娇小姐。

她把保姆拎着的下午茶点心一一分给剧组的工作人员，有几个不知她来历的，和别人打听，知情人半是艳羡半嫉妒地说道，宋家那位千金，来找周慕的……

说完便在询问者脸上看到了那点心照不宣的东西。

宋婉宁过来的时候周慕正好拍完一条戏，他看到她时的确有微微错愕，但这惊讶也不过才一瞬，他也没问她，怎么来了？

宋婉宁是他的铁粉，自他出道以来，他的戏她几乎集集不落，因为哥哥的缘故，他在某次饭局上特意加了周慕的微信，虽然她很喜欢周慕，但良好的教养并没有让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来。

像这样忽然来剧组找他，她似乎也不是很习惯，和周慕讲话时，生怕他会流露出些许不耐烦，好在周慕还算给面子，客气地谢过她的好意。

周慕接下来还有场戏要拍，他安顿好明显不打算立刻离开的宋婉宁后，就打算去棚里准备了，但走了两步，还是折返回来，他给了宋婉宁一瓶水，说她要是没什么事，等下他可以请她吃个饭。

周慕也只是礼貌性地客套一下，但宋婉宁却笑逐颜开，甜美梨涡散发出花朵的娇柔来，没事，多晚我都可以等你。

周慕点了点头，进去了。

宋婉宁之前也没来过剧组，周慕一走，她便好奇地东张西望了一番，而这个时候，她忽然认出了不远处正在补妆的就是顾昭。

宋婉宁叫了她一声，顾昭正低头读着剧本，没留意听，宋婉宁怕音量太高打扰到别人，便走过去和顾昭打招呼。

她不是不知道顾昭和周慕的那点往事，但爱屋及乌，她因为太喜欢周慕，不仅没有对顾昭心生厌恶，反而还对她多了份善意的好奇，何况顾昭现在已经是宋凛声的女朋友了，她这个哥哥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他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别人染指，她怎么可能还有这个胆子和心思再和周慕拉拉扯扯的呢？

顾昭听到有人在喊她也是一愣，看到来人后，她便合上手里的剧本，笑道，你怎么来了？

宋婉宁有些不太好意思，但还是老实交代了，那天吃完饭后，周慕就没有什么空余的时间了，我和保姆做了些点心，想着在家也没事，就给他送过来了。

顾昭了然地笑了笑，笑意里竟被她自己品出了一点酸涩感来。

她佯装无事，意思性地和宋婉宁闲聊了几句就起身要走，宋婉宁犹豫了一下，还是喊住她，问顾昭等下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吃饭？

顾昭当时想的却是，原来她不是送个下午茶就没事了啊，原来他们等下还要一起去吃饭啊！

顾昭正要婉拒，宋婉宁却象是下定了决心，她想得其实很简单，顾昭算半个嫂子，小姑子带着未来的男朋友和未来嫂子一起吃个饭联络一下感情，也没什么不好的，虽然她内心深处是更想和周慕单独在一起的。

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大方点，于是她亲昵地挽住顾昭的手臂，语带小女生式的撒娇，一起去吧昭昭姐，好不好？

七（7）

周慕拍完戏出来，看到的就是宋婉宁挽着顾昭的手，亲亲热热地在说些悄悄话。

周慕走过去，极其自然地问宋婉宁想吃什么，他像完全没看到顾昭一样，自动忽略掉她这个人。

宋婉宁倒是扯了扯顾昭的手臂，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