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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隔间里拼命地吐，直到吐得胃里开始分泌酸水，才补了个口红从里面出来。

洗手间外面的半身镜里，她看到一张白得可以和日本艺伎媲美的脸，两片唇瓣又娇艳得如露水玫瑰，泛着一种病态的美。

她凝视了镜中的女人好一会，才弯下腰想要打开水龙头洗手，却有一只手比她更快地扳开了她面前的那只龙头。

镜子里多出了一张俊朗的脸，周慕给她打开水龙头后，便将后背倚靠在背景墙上侧眼瞧着她。

顾昭擦干手上的水，低头说了句谢谢，也不知道是在谢谢他刚才让她免于口腹之苦，还是在谢他帮她扳开了水龙头。

顾昭要往外面走，周慕伸出手来拦住她，他看了眼她明显苍白虚弱的脸色，沉声道，这两年，你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顾昭自尊心作祟，不肯承认，还要辩解，其实他平时对我还可以，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也知道，这些公子哥偶尔会抽个疯……

他对你好，会连你海鲜过敏都不知道？还是说，他明知道你过敏，却还要逼你吃虾？顾昭，你能不能不要再骗自己了？

顾昭被他这么一激，也恼羞成怒了，她直视他，刚才憋在心里的那口气趁机都溜出来了。

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和宋婉宁一起过来？周慕，你听我一句劝，不要和宋婉宁扯上关系，宋家不是好惹的！

顾昭只要一想到那天在宋家老宅门口的那一幕，想到宋凛声那双眼眸里来不及敛去的情绪，她就感到一阵胆寒，她不知道周慕和宋婉宁是什么关系，但为了他好，她真的希望他和宋婉宁毫无关系。

她说完，却觉得原本萦绕在周慕身上的戒备和愤怒通通都没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洗手间的灯光过于柔和，连带着周慕的眉眼都酥软了下来。

他凝神看了她一会，唇畔勾点笑意，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在担心我？

顾昭摇头，想要解释，他却又恍然大悟般地“哦”了声，那就是吃醋了？顾昭，你是在吃我和她的醋吗？

顾昭觉得周慕简直不可理喻，她拨开他挡在她面前的手，出来时间太久了，这回是真的该回去了，可刚走了两步，就被一股蛮力重新扯了回去，顾昭刚呕吐完脑袋也是晕乎乎的，一个踉跄没站稳，便一头栽进了周慕的怀里。

她发烫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到他内里那颗心脏发出强有力的震颤，鼻腔里所充斥的，是那种柑橘中混杂的雪松味道，明明已经是烂大街的“香奈儿蔚蓝”，却在周慕身上衍生出了一种新新鲜鲜的质感来。

顾昭怕自己沉沦进去，想要推开他，周慕不肯，说昭昭姐既然累了，我就勉为其难地抱着你一起回去吧。

顾昭被他压制在胸口，男女力量毕竟悬殊，她推了几下都推不动，气急败坏地骂了句，流氓。

她感到他胸膛发出了声闷笑，也是在这个时候，身后却有击掌声慢悠悠地响起，掌声刚落，另一道凉飕飕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带着一种阴冷的寒意。

周老师你的魅力可真大啊，大到就连昔日的旧情人，都会在现任的眼皮底下，投入到你的怀抱中去。

顾昭一听这声音，一颗心如置冰窖，周慕怔忪片刻后便松了力道，当顾昭终于从周慕怀里出来后，看到的却是宋凛声那张已经逼近的脸。

四（9）

宋凛声朝这两人逐步逼近，顾昭怕他对周慕动手，她没多想，直接就挡在了周慕的面前。

她这个无意识的举动让宋凛声的脸更是沉了三分，宋凛声朝顾昭咬牙道，你让开！

顾昭不肯，舌头开始打结，想解释却又吐不出字来。

直到身后一双手温柔却有力地将她挪到一旁，她回头一看，周慕脸上非但没有什么惧意，反而还挂了丝满足，他柔声道，男人之间的事，你站在一边看着就好。

说完宋凛声就朝他脸上出拳，周慕没来得及躲，好在身体本能在察觉危险到来时微微侧了下脸，拳头只擦过他的下巴，否则他这脸短期内就不能再上镜了。

宋凛声正要打第二拳，周慕便比他更快地出了拳，一拳重重地砸在宋凛声的鼻梁上，他那副金丝边框眼镜都被打落在地，顾昭和另一个声音同时惊呼出声，周慕！

周慕的拳头就这样被搁置在了半空中，宋凛声办公室坐惯了，怎么可能是为了拍戏还特地去学了拳击的周慕的对手？

周慕那一拳的力道不小，宋凛声捂着鼻子，鲜血从他的鼻腔一直蜿蜒到他的下巴，滴在他那件做工考究的条纹衬衫上，像溅开朵朵梅花。

顾昭和宋婉宁一同上去扶住宋凛声，他却挣脱开两人或恐惧或心疼的手，他仰起头，直到感觉鼻腔里那股温热重新收回去了后，才从喉咙处逸出一声冷笑。

他一把揪住身旁的顾昭，想要拖着她往外面走，周慕拦住他，想要去把顾昭从他手里拉出来。

宋凛声索性放了手，他没戴眼镜，眼里的阴冷狠厉遮都遮不住，他指着顾昭，说你问问她，你问问这个小婊子，问她是选择跟我走还是跟你走？

周慕怒道，你TM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宋凛声却朝顾昭裂开嘴笑了，他说昭昭，我养了你整整两年，你总不能真当个翻脸无情的婊子，当着我的面，要跟别的男人跑了吧？

宋婉宁听不下去，想要阻止这场已经收不回来的闹剧，她犹豫着轻唤了声，哥，你的伤……

宋凛声却抬手制止了她接下来想要出口的关切的话，他像只受了伤的鹞鹰一样紧盯着面前的猎物不放，直到他看到顾昭整个人像被抽去了魂魄一般，脚步失重肉身失魂般地缓步走到了他的身旁。

宋凛声松口气，他挑衅地瞥了眼神色难看的周慕，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话都不用再说，甚至都不用再做什么，就可以把刚才受的这一拳给狠狠地反击回去，因为他知道是自己赢了。

四（10）

顾昭被宋凛声带回家，准确来说也不能算是“被带走”，因为是她自己选择跟他走的。

顾昭刚才被周慕碰过，宋凛声嫌她脏，直接把她拖到了浴室花洒下。

花洒喷出来的冷水顺着顾昭的头发一直流淌到她脚底，寒气入侵到体内，这让她浑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地上堆叠着的黑色衣裙像蝉褪去的壳，喑哑无声地和赤身裸体的顾昭对视着。

热水还在哗啦哗啦地冲刷着顾昭的肌肤，宋凛声在氤氲的雾气里，忽然抚摸上顾昭光滑圆润的臀部。

顾昭下意识一颤，却感到臀部被重重地掐了一下，她想要回身，却被宋凛声往下一压，顾昭的手肘撑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上半身像条狗一样俯趴在地上，翘起的臀部正对着宋凛声那一面。

宋凛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