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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枳在三月时来了盛京。

带着满满六车的贺礼,送了三车在相府,又送了两车到皇宫,最后一车送在了阮宣清的酒楼。

莫枳道:“我这次来盛京,就是要将宣清一举拿下。”

彼时方断游听说此言,眉梢一挑:“你就送别人这么点儿东西,你能拿下谁?”

莫枳道:“听这位公子的口气,是不信任本公子的实力?”

方断游道:“可能是吧。”

莫枳瞪大眼睛:“那你得好好看看,我是怎么拿下他的!”

然后不出意外地被拒之门外。

不管是莫少爷自己,还是他跋涉千里带来的一车礼物。

此事被方断游大写特写,从梁尺涧的府上递到展抒怀的手里,能叫得上号的人,全都收到了方断游嘲笑莫枳的书信。

至于他们两人究竟是如何成为“损友”的,便是因着展抒怀牵线搭桥,让这两人相看两相厌了一番。

好在这种事朋友笑笑便罢,莫少爷的风采还是未减分毫。

三月中旬时,莫枳还守在酒楼外等着阮宣清“召见”。

而霍皖衣与谢紫殷两人,已启程前往那处桃花林。

正是桃花盛放时,桃红漫天,游人如织,他们驻足于桃林之中,遥看碧空湛湛,风景一如当年。

霍皖衣捡起一朵落下的桃花。

他笑着回首,容色昳丽殊绝,更胜桃花千万。

“谢公子,”他几步走到谢紫殷身前,“今日风光正好,景色甚奇,霍某冒昧,不知谢公子可否赏脸,与霍某再看一场桃花?”

谢紫殷垂下眼帘看他手中桃花,颜色秾艳,却不及他半分。

谢紫殷伸出手来,接过那朵桃花,俊美的容颜带着几分笑意:“霍公子如此盛情相邀,谢某岂有不愿之理?只是霍公子品貌俱佳,谢某仰慕不已,不知霍公子可否应承谢某一句?”

“……哪句?”霍皖衣眼底潋滟生生。

谢紫殷低头凑近,好似在他耳边轻语:“皖衣。”

他骤然睁大眼睛。

谢紫殷退开时,他双眸依然满是惊色,本该是勾人神魂的昳丽相貌,竟也透出些许纯真。

“霍公子不愿么?”谢紫殷假作失落,“是谢某唐突。”

霍皖衣抿了下唇,他摇首道:“……没有。”

谢紫殷道:“那为何霍公子不应我这一句话?”

霍皖衣耳尖绯红,他压住自己作乱的心跳,干巴巴道:“因为……因为……”

想不出理由,他便示弱道:“夫君,你饶了我吧。”

谢紫殷哑然失笑,将他搂进怀中:“我只不过唤霍相大人一声皖衣,难道就是在欺负霍相了吗?竟还惹得霍相大人求饶,谢某实在过分。”

霍皖衣回抱着人,双手紧紧圈住谢紫殷的腰身。

他深陷于炽热的怀抱。

“你从来没有这么唤过我。”他说。

谢紫殷道:“谢某仰慕霍相大人多时,又岂可肆意冒犯。”

他退开些许,仰着头道:“你冒犯得还少吗?”

谢紫殷假装思索了片晌,恍然大悟道:“谢某似乎日日夜夜都在冒犯……这……”

“你打算如何赔罪?”霍皖衣板着脸。燿眼

满树桃花下,白云粉叶,天光皎然,他眼尾勾红,摄魂夺魄般引人沉陷其中。

谢紫殷松开怀抱,转而捏住他的下颌摩挲。

桃花落来,他下意识退后,却被人扣住后脑,唇上陷进一瓣桃花柔软。

隔着这朵突然而至的桃花,谢紫殷吻到他唇上。

尝到那一点点甜意,谢紫殷将桃花拂去,唇舌交缠间,答出最后一个问题。

——“一生,直至永远。”

那是肌肤相贴之时,他借由那狂乱的心跳听到的声音。

第三年,谢紫殷重回朝堂。

他与霍皖衣各自为事,也曾因政见不合在朝堂上争锋夺论,吵得人人自危。

其后也出过三元及第的奇才,亦有官员错认他们之间的关系,以为他们是不死不休的政敌。

他们每年三月都会再去看一次桃花。

第六年,霍皖衣在西平州意外寻到谢氏一个旁支残留的血脉,将人带回了盛京。

其后无数年,他们闲来品茗,打马观花,有挚爱相伴,亲友在侧。快意逍遥。

后人翻阅史书,有人以为他们势均力敌,都是虚与委蛇。

有人以为他们情深意笃,从无差错。

然唯有他们自己知晓,他们也曾因行差踏错,险些错过。

但所幸。

他们再也没有重蹈覆辙过。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终于完结了!开心!好耶!好耶!太好啦!

很多人改了结局,只有玉生是没改的,刘相、方断游、章欢本来第一纲里是会被高瑜害死的,但还是改了。

好耶!

下一章是玉生和梁神的番外,不喜欢千万不要看。这篇文设定上是和隔壁教主一个背景,所以玉生是可以飞升的,不过他也确实是最后一个,不过也无所谓啦。

# 红尘集

第147章 番外·红尘

两年后夜深,是一个寒冷的隆冬。

积雪压低枝桠,覆满青石,也有皎月高照,轻风吹拂。

梁尺涧收到了一封信。

送信而来的人他不曾见过,只问询出陌生的名字——流萤。

那是个模样清秀的姑娘。

守在相府门前,只为向他送来这封信。

彼时梁尺涧问:“是何人寄信?”

她抬起眼帘,笑意有几分浅:“故人。”

何来故人呢?

梁尺涧思来想去,也不觉这天下间何处有一个故人。

他记得自己接任相位,与霍皖衣并为双相。记得刘氏基业皆系于他,刘梁世族都需仰仗他。

他有知己好友,一者霍相霍皖衣,二者大理寺卿文子卿。

除此之外,他亦有可闲谈佳友无数。

偶有空余时候,便也相邀聚会,品茗观花,作赋吟歌。

故人一词,于梁尺涧而言,确然是陌生。

然则之后的半月,梁尺涧时常想起流萤当时的眼神。那不似作假,好像他真的有着这么一个故人。

而他翻阅书信,不见一字。

——流萤转送的书信,竟是张空空的白纸。

未曾落墨,也无落款。

它洁白如昔,让梁尺涧难以读懂这空白的纸张上,到底写着怎样的故人。

他不解其意。

直到又一日天晴,他忽而接到来自太极观的邀请。

如今的太极观已非当初。

较之先帝在时的鼎盛,太极观如今有过之而无不及,是至极鼎盛,天下间再无第二个道观能超越它的声名。

每年的隆冬,帝王都会去太极观斋戒六日,风雨无阻,漂泊大雪亦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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