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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烦愁的便是这些。”
霍皖衣道:“梁兄心怀天下,有此担忧实属正常……只不过以霍某昔年所见,梁兄所担忧的事情,却是天下任何一座州府都存在的问题。”
梁尺涧道:“是以陛下想要的盛世,并非朝夕可得。”
“梁兄自这些奏折中能看到天下苍生,便亦有人能看出,只要世上多几个人看到苍生,那陛下所想要的盛世,纵使不能朝夕即得,亦并不遥远。”
梁尺涧脚步一停。
他侧首看向霍皖衣,须臾,他道:“霍兄能说出这番话,倒让梁某觉得……霍兄心中早有此想法。”
霍皖衣道:“霍某不是善人,也不算贤良,梁兄这样想反倒是抬举霍某。”
“霍某至多……是想到儿时的自己。”
因为受过太多的苦,却从未得到拯救。
所以偶尔会想,如若当初……如若在某个凄苦的冬夜,在某些饥饿的雨时,有那么一个人伸出手来。
是否霍皖衣的未来将截然不同。
他亦是芸芸众生里的一个。
他们转过弯,穿廊而出,走出宫门的时候,正巧遇见许久未曾碰面的文子卿。
梁尺涧下意识避开,遮遮掩掩落后了霍皖衣两步。
哪知道文子卿只是瞥他一眼,向霍皖衣点了点头,主动道:“许久不见了,霍兄。”
霍皖衣道:“不知文兄近来如何?”
文子卿道:“为陛下分忧解难,是文某身为臣子的荣幸。”
一如那夜酒宴时他向新帝说的话。
霍皖衣便笑了笑:“文兄对陛下一片忠心,实乃我辈楷模。”
“霍兄谬赞,”文子卿略略拱手,“你我皆是同科进士,论才华,文某不及霍兄,论忠心,也未必远胜诸位同僚,只不过取巧而已。”
霍皖衣道:“文兄何必如此自谦。”
文子卿摇首轻笑,最后与他对视一眼,就此错身而过。
自始至终,文子卿与梁尺涧两人都未曾相谈半字——就算是视线,也不曾交汇刹那。
待他的身影越行越远,霍皖衣叹息道:“你们两个志趣相投,只是个身份,便要老死不相往来么?”
梁尺涧无奈道:“这句话霍兄不该问我,而应该问他。”
霍皖衣道:“说得也是。”
低声调笑间,屋中床榻轻纱笼罩,香气四溢,令人烦闷不已。
唯独高瑜极为钟情这种浓郁的香味。
他神情惬意地躺在床上,佳人在怀,袒露的胸膛汗水淋淋。
候在一旁的侍女又往熏香炉里多夹了几块香。
高瑜哑声道:“听闻你去见了玉生道长……?”
有道蓝色的人影坐在桌旁,闻言,起身柔柔施礼,分明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模样,声音却藏着些许媚意:“……回王爷的话,是。”
“呵呵……你去见了玉生道长,感觉如何?”高瑜拉长语调发问。
那人道:“玉生道长不喜欢我。”
“你错了,”高瑜搂着怀中的女子,漫不经心道,“玉生不喜欢任何人。他只喜欢自己。不过——青珠儿,你这样矫揉造作,他更不会喜欢你。”
被称为“青珠儿”的人颤了颤眼珠,娇声道:“可王爷喜欢我。”
“……是,本王是喜欢你,应该说,本王是非常喜欢你。”
高瑜大手一挥,那女子便依依不舍地下了床榻,将位置让给了这位青珠儿。
两道身影相合,青珠儿伏在高瑜怀中,神色可怜道:“玉生道长却一点儿都不喜欢我。”
高瑜道:“本王喜欢你,是因为你对本王有用,你对于玉生而言,就是个无用的废物。”
“所以王爷也喜欢玉生道长。”青珠儿说。
高瑜道:“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论喜欢,本王喜欢玉生要比喜欢你更甚。”
“可是王爷只会抱我,不会抱他。”
“争风吃醋呢?”高瑜的目光落在远处,眉心皱了皱,又笑道,“因为玉生不需要本王这样做。你们之间差得太远,他在天上,你就在地里。他是明月,你就是蚊蝇。”
“……王爷!”青珠儿嗔道。
“本王说错了吗?”
青珠儿坐起身来,扭过头去:“没有说错,王爷心里只有宏图霸业,没有我。”
“青珠儿,你为了本王的宏图霸业,连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可以背叛,本王的心里,自然也有你的位置。”
高瑜的话虚伪至极,青珠儿却眼眸发亮,笑道:“王爷心里居然有我的位置?”顿了顿,他又嘟起唇,不满道,“那王爷的心里肯定也有玉生道长的位置。”
高瑜道:“行了……你如果不喜欢,等玉生回来时,你亲口对他说。”
“不用等了,我已经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玉生清冷的声音便从屋外传入。
侍女立时打开房门迎着玉生进屋。
青珠儿抿着唇从床上下来,不情不愿道:“见过玉生道长……”
玉生垂着眼帘看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我在做正经事的时候,青珠儿怎么总是在做不正经的事?”
不知为何,他分明只是这样问了一句,青珠儿却脸色煞白,好像光是对上他,就十分胆战心惊。
“……我、我是在和王爷说玩笑话。”青珠儿低着头道。
玉生道:“那贫道希望青珠儿能一直说玩笑话……可不要哪天风吹得太盛,吹断了你的舌头。”
作者有话说:
王爷:为什么要把本王写得像个断袖。
玉生:为了体现你为成大业不拘小节。
王爷:QAQ你真懂本王,你是本王最好的幕僚!
玉生:呵呵。
第84章 流言
“唏律律——”马车一瞬间倾倒而下,霍皖衣身躯摇晃,右手紧紧抓住车门,才没有被这突然而然的意外甩下车马。
赶车的车夫惊魂未定从地上爬起,喘着粗气道:“大人没事吧?”
霍皖衣摇了摇头,走下马车,目光凝在不远处的石板上。
“那是什么?”他问。
车夫嘴唇翕动,好半晌才答:“好、好像……是个死人。”
“死人?”霍皖衣蹙着眉,“你突然停下车马,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个死人?”
“不、不是!”车夫慌忙摆手,“小人是突然绊到了什么,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马儿也突然不听使唤。好在如今夜深,周遭没人,若是青天白日在巷子里乱闯,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霍皖衣深深看向那处石板,道:“既然如此,那就是有人想要我看到这具尸体。”
车夫道:“……这,大人要去看吗?不如让小人报官?”
霍皖衣嗤笑一声,迈步前行,道:“报官?难道我不是官?”
秋夜里的风吹得让人发冷。
车夫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