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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就连私下里,也不敢说谢紫殷的一字不是,好像自己说了,便会被谢紫殷知晓似的。

如今这样一个令官员们谈之色变的人物就站在自己面前。

一众官员脸色惨白,低着头连声道“不敢不敢”,直起身时,也还是垂眉低目,不与谢紫殷对视。

谢紫殷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问道:“刘相怎么也在此处?”

官员们的心高高提起。

刘冠蕴与他对视片刻:“走得慢了,还未来得及离开。”

还不等他们舒一口气,谢紫殷便道:“哦?那诸位大人也是走得慢了?”

众人不语,好似喉咙哽着说不出话,一个个唇间干涩,双股战战。

过了片晌才有人勉强开口道:“……是。”

“原来如此,诸位大人怎么不早说呢,早知道,在下便亲自送一送各位了。”谢紫殷含笑道。

他语调依旧,话意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胆子小点儿的官员已是抖如筛糠,方才勉强答话的官员抖了抖:“……谢相大人说笑了,这、这种小事,怎能劳动相爷大驾。”

谢紫殷道:“那在下就不送诸位大人回府了。”

那最先就想走的官员顿时松了口气,当先施礼道了声“下官告退”,随即匆匆离去,在过大门时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

剩下的官员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留下来,纷纷告辞离开。

眼见着这群官员乘轿离去,刘冠蕴笑眯眯道:“谢相大人又耍了个好大的威风。”

谢紫殷浅笑道:“谢某何其无辜啊,是他们非要惧怕我,并非是谢某故意恫吓,这又怎么能说是谢某在耍威风。”

刘冠蕴一捋胡须:“那便是谢相大人风采卓然绝世,有出尘脱俗之相,谁人见了不心悦诚服。”

要是有谁此时此刻能够路过听上片刻,便会吃惊于刘冠蕴竟也是个十分会花言巧语的人。

然而左右除了刘冠蕴身旁的两位小仆再无他人。

谢紫殷把玩着腰间玉坠道:“刘相将话说得这样好听,是想说梁公子的事情?”

他开门见山,不再寒暄推脱,刘冠蕴便也直言:“不错,就是我那表侄孙的事。”

谢紫殷道:“梁公子又未做错事,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刘相亲自来说?”

刘冠蕴道:“若非他识人不清,招惹了朱易才这种人——”

“若不是识人不清过,又怎么识人清楚?”谢紫殷语声温柔地打断他的话语。

刘冠蕴一时哑然。

谢紫殷笑道:“我明白刘相在担忧什么,可识人不清又如何,难道你我都没有识人不清过?朱易才这种人,若非是遇到了你我,不知还要作恶多少,又有多少有才有志的人为此前途尽毁。”

“刘相大人不该以为这识人不清只有坏处,真要算来,也许还该是一份功德。”谢紫殷一句落了尾音,红色朝服相衬间,眉眼风流多情。

刘冠蕴长长叹了口气:“谢相不在意,是谢相的气度。”

谢紫殷眼眸睁大,状似无辜:“我何来气度,他们都说我心肠狠毒。”

刘冠蕴道:“人有千面,也许我在有些人眼中,一样狠毒。”

“梁公子的事情,刘相的确不用挂怀。”谢紫殷转而道。

刘冠蕴看着他静了片刻,方道:“那我便安心了。”

“……梁公子是个善良的人,”谢紫殷歪头轻笑,眉间朱砂妖冶夺目,“若是生在刘氏,想必更有一番作为。”

他望来的眼眸幽深无底,好似藏着无数的隐秘。

刘冠蕴陡然失神。

作者有话说:

谢相:他们都怕我。

梁神:我也怕你啊!

莫少:等等!同样是才出场,为什么我叫莫少,他叫梁神?

展某:对啊,为什么他们一个莫少,一个梁神,我就是展某? :梁神为什么是神! :首先,梁神是以后的神助攻,你们不是。

莫少:……

展某:……

莫少:那为什么不叫梁助,梁攻? :?????

刘相: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的家业让尺涧继承。

刘相儿子:?(我完全没有名字是吗)

第62章 合作

往香炉里插上几炷香,供桌后的三清神像被轻烟笼盖,恍似置身于仙境。

丹洛一身道士袍服站在霍皖衣身后,笑着道:“自从上次一别,与恩人也是许久未见了,没想到今日竟会在观中相见,可谓有缘。”

霍皖衣仰首看着巍峨神像片晌,转身道:“此事也出乎我意料,本以为我不会有时日来此处拜访……我供的牌位如何?”

丹洛道:“知晓恩人在太极观供了两尊牌位后,我便一直细心看管,恩人不必忧心。”

霍皖衣道:“我想去看看。”

供着牌位的大殿一如往常寂寥,丹洛先走进大殿,顿了顿,道:“牌位就供在此处。”

这里寥寥空荡荡,不见人影。

但莲灯煌煌,诸多牌位供奉在桌上,被灯烛映出无数重叠的影子。

霍皖衣一步步走到供桌面前,隔了半步距离,在其中一块长生禄位上凝住目光。

他看得十分认真。

丹洛觉察到他的目光,道:“太极观香火鼎盛,恩人所求,必能有所回应。”

闻言,霍皖衣淡淡笑了:“你现在乃是方外之人,按理来说应该脱凡出尘,怎么还会说这种凡夫俗子才会说的话?”

“我是方外之人,亦是凡夫俗子。”丹洛应道。

霍皖衣收回手道:“那也不错,做凡夫俗子有七情六欲,或许痛苦了些,但人生在世,祸福相依——”

他话音未落,山中忽然悠悠回荡起肃穆厚重的钟声。

他们不约而同地往门外看去。

只见得青山如黛,白雾隐隐,树林茵绿连绵,小径处渐渐行来许多人影。

丹洛道:“该是施主们祈愿求签的时候了。”

“那我也该告辞了。”

“恩人,”丹洛出声叫住他,“另一个牌位……”

霍皖衣道:“那个牌位没什么好,如若是坏了、烂了,丢掉便是了。”

他在太极观中供了两尊牌位。

一个名曰长生,一个名曰往生。

这座大殿只供长生禄位,日夜诵经祈福,为所供奉之人护佑福泽,延年益寿。

灵验的很。霍皖衣忽而笑得更深。

他最后向丹洛轻轻颔首,就此离开。

张其然被打入天牢不过一夜时间就惨遭暗杀,朝堂上一连吵了三天。

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所图是什么?

天子脚下,竟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天牢,将朝廷大臣一刀毙命,更是全身而退,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凡是有所思绪的,都嗅出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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