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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雄逐鹿,这位男子最终功成名就,成为了一国大将。而这时,嫁去的女子因为战乱,竟要被她的夫君变卖以换取钱粮。在集市上,她遇见了已成为将军的那个人。”

霍皖衣定定看着谢紫殷。

良久,他笑着继续:“女子自然不敢和这位将军相认,她以为将军现在的身份,一定也是妻妾成群,身边莺燕无数。而她已在多年的磋磨中认了命,就连当初的满纸才情也变得模糊难辨。她不肯相认,却还是被她的夫君作主,变卖给了将军。”

“只花了五两银子。”

谢紫殷听得认真,又问:“然后呢?”

“然后?”霍皖衣轻缓道,“所有人都以为将军买下她,是为了当初的情谊,不忍她受苦。就连她也如此想。于是她去到将军府时,便拜谢将军,言说自己赚够钱财,就会为自己赎身,恳请将军给她时间赚取银钱,待她赎身,她自会离去。”

“然而将军却并非只是因为不忍她受苦,将军将她带回,是想要娶她。”

“你说……这个时候,世人是否又要谈论谁配不上谁了?”霍皖衣轻笑,“从前他们谈论这位男子配不上这名女子,后来他们谈论将军不该娶一个有过丈夫的女人。只是从前他们怕了流言蜚语,怕了不般配三个字。这次,将军说什么也不肯退让。”

“不仅如此,这次成婚,将军办得风光热闹,将所有能请到的人都请来,甚至还特意向皇帝请旨,得了皇帝的赐婚,在众人恭贺下迎娶了他心爱的女人。”

——“也就是在成亲当夜,”霍皖衣声音一轻,“将军送来了真正的聘礼。”

他望进谢紫殷的眼睛:“你猜是什么?”

谢紫殷不动声色:“是什么?”

霍皖衣道:“一面碎了的铜镜。”

“那面他们曾借此鸿雁传情的铜镜,因为战乱而碎裂,却不知道为何,还是被将军发现,好生珍藏了起来。”

霍皖衣的声音又轻又柔:“他们因铜镜结缘,以铜镜寄情,女子看到这面碎掉的铜镜后,失声痛哭。然而将军同她说,送你铜镜,是想要你知道,我的心一如往昔。”

“他们成婚五十年,白头到老,同棺而眠。”

他并不知晓,自己彼时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艳羡。

“后来,在我们江州,尤其是在淮鄞地界,若是有人想要求娶自己心爱之人,就必然会送上一块铜镜。这寓意着求娶之人向天地发誓,发誓自己的心永远一如往昔。”

然后他看到谢紫殷似笑非笑的神情。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个故事了。”谢紫殷如此回答。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彼时山盟海誓,他日砒霜利剑。

——在天牢里,谢紫殷赠来的聘礼,是那面亲手所做的铜镜,碎得无法还原。

他曾天真以为和谢紫殷有永远。

但人世间没有永远。

于是那个“永远一如往昔”,只让他觉得难堪。

作者有话说:第一章 的聘礼送镜子:碎镜不重圆是吧。

这一章看送镜子:他真的好爱他,我哭死。

第18章 秘密

茶水微温,瓷盏拨开水面,波纹曳动,泛起些许涟漪,轻之又轻。

荀子元躬身站在一旁,埋着头,鬓发被汗水濡湿,显出十二分的紧张。

直到那盏茶被重新置于桌上。

谢紫殷打开折扇轻扇两下风,懒懒道:“这份功劳到底该算是谁的呢?”

荀子元被他问得心脏猛跳。

不敢有任何迟疑,荀子元忙道:“在下只是做了一些小事,说不上有什么功劳。真要有功劳,那都是谢相的功劳。”

谢紫殷道:“我不过来了一日,功劳便算在我的头上,岂不是不公平了。”

“但正因为谢相在这里,我们才有分功劳的时候。”

“哦?那若我不来,你是想说——你会辜负陛下的信任了?”

荀子元被堵了一句,干巴巴道:“这、这……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谢紫殷合上扇子,半睁开眼睛,好似还未睡醒般,语调又柔又慢:“你不说,我又怎么会知道你的意思。若要我来猜,我又猜不准。荀家主是想为难我?”

他问得太像在设陷阱,仿佛每走一步、每答一句,都是在让荀子元往火坑里跳。

荀子元苦着脸,沉默一会儿,道:“谢相,千错万错,都是在下的错。”

谢紫殷问:“荀家主错在何处?”

荀子元道:“在下应该从一开始就为霍大人尽心尽力做事。”

“荀子元,你真是个聪明人。”

谢紫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折扇随手甩到桌前,他垂下眼帘,漫不经心地整理起袖摆。

“我是这个意思么?”他问。

荀子元一时愣住。

好半晌,荀子元才找到声音:“……那谢相的意思是?”

谢紫殷道:“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荀家主一个人的功劳。”

荀子元无措至极:“什么、什么功劳……是我?谢相……这件事,本来就该是霍大人负责……功劳又怎么会是……”

指间摩挲着袖摆线纹,谢紫殷轻笑:“我说是,就是了。难道你还要来质疑我?”

荀子元差点一头栽下。

荀子元道:“……谢相说的是,这件事就是在下一个人的功劳。”

“很好,”谢紫殷道:“你还在等什么?还不立刻写折子?”

霍皖衣撩开床帐起身走到桌旁,他伸手为自己斟了杯茶,稍微抿一口,颈下都隐隐作痛。

他强忍着这几分痛意将茶饮完。

将将放下茶盏,谢紫殷已推门进屋,探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霍皖衣道:“……我就不该同意来昶陵。”

谢紫殷将他搂进怀中,垂眸道:“嗯?”

霍皖衣道:“要是知道冷落了谢相,我便会加倍受罪,那我一定会告诉陛下,我与谢相新婚燕尔,实在不该分开。”

谢紫殷笑道:“又没有真的要你的命,你还有什么不敢受罪的?”

“要命是一回事,痛又是另一回事。”

他答。

于是搂在腰间的手忽然微微收紧,他一时吃痛,满身颤抖。

谢紫殷道:“的确,所以我还活着……但我依旧很痛。”

屋中静得让人害怕。

霍皖衣眨了眨眼睛,他低着头,从身后谢紫殷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能听到他说:“那我们也还挺公平的。以前你比我痛,现在我比你痛。”

谢紫殷便轻声笑了笑。

那只手从腰间往上抚摸,最终停在他的喉间,搓揉着那片肌肤,教人一瞬觉得温柔,又一瞬痛得刺骨,无可言说。

谢紫殷反问:“谁说你现在就比我更痛了?”

霍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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