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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平帝点头:“你说得没错,这李安和是南越人吧,传令下去,让南越各府寻找此人,找到后,迅速派人押送至京城,由你审问,有了结果再来禀告。”
“是,陛下。”牧福接下了圣旨。
一顿晚宴不欢而散,事后,延平帝不高兴,将太子与楚王留到延福殿外罚站了半天。
天寒地冻的,站在外头可不轻松,最后还是钱皇后心疼儿子,向延平帝求情,延平帝方才放过了他们。
对亲儿子他手软,但对下面办事不力,挑起他儿子争端的家伙,延平帝就没这么心慈手软了。
他直接下旨,将秦贤贬到了西北安州担任知府,免得这东西带坏了太子。
从京城四品官到偏僻苦寒的西北担任地方官员,落差之大,几欲让秦贤绝望。他这次是既丢了官职,又亏了大笔银子,实在太惨了,而且还要补齐那一万四千多两银子。
这近五万两银子,延平帝直接罚没入了国库,几人白争了不说,还要挨一顿削。
曹主薄品行不端,执掌晋王府内大小事宜,非但未能替晋王分忧解劳,反而败坏晋王的名声,其心可诛,革去其主薄之职,发配南越。
而乔管事和虞泰直接被抄家,罚没全部家产。
将这些家伙全收拾了一顿,延平帝心情舒畅了许多,如今就还剩一个罪魁祸首李安和了。
阿嚏阿嚏……
李安和发现最近自己老是打喷嚏,估计是过年了,家里人念叨着他吧。
想到自己这一趟,非但没带回去富贵,还搭上全部的家底,李安和就不知道回去怎么面对家里人,这也是他会死皮赖脸地跟上池正业的原因。
不然空着手回去,他们家房子都被当了,马上就到期,他没有银子赎回来,几十口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这日子以后怎么过?总得另外找一条活路啊,思来想去也只有找刘七了。
船在海上又行驶了三天,最后在胶州码头停靠。
池正业回头看了一眼亦步亦趋跟着他的李安和,扯着嘴角淡淡地说:“到了,我家公子这人喜清净,不喜被人烦扰,请李老板一个人下船与我一道去见我家公子。”
若李安和敢带一帮子人,不安好心,他绝不饶了这家伙。
李老板本就是去投诚的,带那么多人像什么事。所以他笑呵呵地说:“这是自然!”
双方上了岸,池正业将他带去了不远处的一艘大船,跳上船,悄悄观察着李安和的一举一动。
李安和仿佛没留意到他的眼神,跟着跳上了船,规规矩矩地跟在他身后,一副特别老实的样子。这让池正业更加警惕了。
船上的船员认识池正业,当即将其领到了刘子岳的船舱。
推开门,池正业对坐在里面看书的刘子岳行礼道:“公子,小的回来了。”
刘子岳含笑点头,正欲开口,后面的李安和就一把挤开了池正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刘子岳磕了个头:“七公子,小人以前错了,小人这次去京城血本无归,亏空了所有的家底,生活无以为继,还请七公子收留,以后小人一定唯七公子马首是瞻,帮七公子打点好各种生意,领着船队出海跑商也行。请公子给小人一个机会!”
池正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好家伙,他一直防备着李安和不安好心,会记恨在京城的事,对公子不利。哪晓得这狗东西竟是来抢他饭碗的!
第63章
刘子岳的错愕不比池正业少。
李安和这人滑头是滑头,也放得下脸皮,但很多时候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像上次在大街上抱着他大腿祈求原谅一样,做戏的成分更大,都是别有目的。
但今天这里并没有旁的人,他无需演戏。
刘子岳放下书,挑眉看着李安和:“李老板,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李安和仍旧保持着跪姿,苦笑着说:“七公子,小人这次去京城血本无归,全部的家底都折了出去,今后回去恐怕不知道以什么为生,求求七公子拉小人一把吧,小人以后一定用心为公子办事。”
话说得可真好听。
但李安和在刘子岳这里没什么信誉可言。
他抬头看着旁边凶狠瞪着李安和的池正业:“说说,怎么回事。”
池正业很不爽李安和抢饭碗这种行为,借机说道:“公子,小人离开京城后,这人就一直在背后跟着我们,非要见您,说什么您身份不简单。这次在京城……”
他把李安和被晋王府和秦贤双方坑得血本无归,好几万的货全赔了进去,就拿回了几千两银子定金的事说了。当然,最后还不忘再次提及李安和是如何死皮赖脸,非要跟着他来见刘子岳。
有了他这提示,刘子岳就明白了,李安和应该是知道自己这回替山岳商行挡了枪。
知道被利用了,还能跑到他面前跪下求一份差事,刘子岳是真佩服李安和的能屈能伸。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刘子岳才对李安和防备得紧。这种城府深,做事大胆,连楚王都敢算计的家伙,谁知道会不会转头捅他一刀?
他干脆直接将话挑明了:“李老板,你就不怨我吗?”
李安和怎么会不怨呢?
刚猜出真相的时候,他心里连刘七也一块儿给恨上了,但冷静下来一想,这事他自己也有责任,当初是他主动找上刘七,死皮赖脸非要对方将货卖给他的,刘七只不过是顺水推舟,换了他也会这么做。
再对比晋王府和秦贤双方人马的手段,刘七的行事堪称温和。
而且李安和是个极为务实的人,事已至此,怨恨解决不了问题。他已经得罪了太子、晋王、楚王三派人马,在京城是没法呆了,江南又战乱,只能在南越窝着,而且他家里人还都在南越。
想要在南越过得好,那就不能跟刘七作对,否则若是将刘七一并得罪了,那这大景之大,恐再无他们家的容身之处。
所以思来想去,他才决定向刘子岳投诚,给自己谋份出路。
李安和对上刘子岳笑盈盈的眼神,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若是说谎,肯定骗不过面前这年轻人。从这次的事就看得出来,他并不是没有手段,只是以前不屑针对自己罢了。
李安和如实说:“怨过的……但这事说到底还是小人贪心,即便七公子不肯卖小人货,小人也会想方设法从其他地方拿货,去京城走这一趟的,最后的结局也不会跟现在有多大的差别。小人还要多谢七公子特意派池管事到京城帮小人,若非公子点明了小人的处境,小人恐怕还妄图要回那笔银子,继续留在京城,恐怕这辈子都没法回家了。真要算,那小人还欠公子一条命呢!”
真会说!
刘子岳抬头笑看了一眼池正业。
池正业听得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