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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林沈玉寿及文平宪喝得有几分醉意,过了片刻,才披上衣裳到院里去查看情况。
“来了。”
院门一拉开,外面是十几位着铠甲,手持武器的官军,他们自称是武德司的人,并出示了令牌,武德司乃皇城中看管和制造武器械具之机构,不过近年也作为皇帝的亲军,执行一些稽查追捕的公务。
武德司的人语气颇冲,毫不客气道:“速将户籍文书拿出来!瞧你等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沈长林取了户籍文书及路引考引等凭证出来,交给武德司的人查看,沉声答道。
“我们是从平南布政司赴京参加春闱的士子。”
武德司的人交换一个眼神,立即有人拿了一份名单过来核对,直到核对完毕,查明沈长林三人不在名单之上,武德司的人才作揖颔首,语气也变得十分客气。
“打扰了。”
说罢退出小院,甚至礼貌的帮他们关上了院门。
经过这番意外,三人的酒醒了大半,侧耳听门外的动静,他们仍在挨家挨户的敲门查人。
这巷子居住的大部分都是读书人,从武德司的人手中的名单,很轻易的便想到了大寒那日的千人血书,或许,他们是同一份名单。
“院里风大,我们还是先回屋去吧。”沈玉寿道。
沈长林点头,跺了跺几乎被冻僵的脚:“没错,先进屋去。”
兄弟二人进了内室,才发觉文平宪惨白着一张脸,兀自站在院里发呆。
“文兄?文平宪!”呼唤几声不见他回应,沈长林只得直呼其名,院里的文平宪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的他,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好险,只差一点,他就将是名单上的一员。
“长林,我要敬你一杯。”文平宪斟了一大杯酒,“敬你苦心提醒。”
说完一口气饮尽,大概是喝的太猛了,被酒辣出了眼泪:“像我们这样的出身,果然没有捷径可走。”
风继续吹着,卷起院里的枯叶和碎雪,这年的除夕夜,寒冷刺骨,笼罩在一片黑云之下,暗无天日。
武德司数千人,倾巢出动,据说有数百士子被抓入武德司的监狱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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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生辰宴
◎前太子故人事◎
自然, 一切只是据说,官方并没有公布任何名单。
而那些被抓入狱的士子,头顶的是诽谤朝廷、疑似勾结外敌、形迹可疑、欠钱不还等等罪名, 从除夕夜到上元节半个月里,大部分人被陆续放出来。
在武德司的监狱中, 他们没有受皮肉之苦,但从憔悴的脸庞和瘦了一圈的身形来看,显然饱受一番精神折磨。
春闱在即, 去监狱里蹲上十天半个月, 可不是闹着玩的,轻则惊吓一番,体弱的出狱后直接大病一场。
其中十几人被查出有罪,他们或是户籍路引有误,或是出身有疑,或牵涉其他官司,从武德司监狱出来后,再入刑部大牢交给三司问罪, 最终有的被流放、有的革去举人身份永生不得应考。
而以王萧岳、林月贤为首的世家子弟, 也在除夕夜被抓入武德司监狱, 但只在狱中待了两三日,就被家人接回府中。
一场千人血书请立太子的活动, 浩浩荡荡的开场, 后以惨淡结局。
圣上态度暧昧, 并未公开惩处参与活动的士子,但又授意武德司罗列各色罪名对士子大肆追捕, 就在读书人对此激愤不已, 抗议不断之时, 武德司又将大部分人放了出来,可谓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一紧一松,宽柔相济,将此事徐徐掀过。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可沈长林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敏锐的感受出了异样。
先是街面上的便装探子明显增多,他们或做商贾打扮,或乔装成路人,看似其貌不扬,举止随意,但目光却如鹰隼般注视着人群,探查着一切。
其次,武德司衙门口,每日送鲜果肉蔬的车比从前多了两倍,侧面说明他们的人数激增了。
武德司为圣上私兵,只对皇帝负责,不受任何机构部门管辖,之前一直稳定在三千人左右,如今人数急增,让沈长林不由的想起一个大名鼎鼎的词——锦衣卫。
看样子,武德司就将是大干朝的锦衣卫。
“长林,在想什么?”姜无戈的一声笑问,打断了沈长林的沉思。
从正月初三开始,沈长林便继续跟着姜无戈上课了,一对一教学,不设置课表,甚少布置作业,大部分时间聊的是时政,以及对律法国策的看法。
师徒二人,几乎没有禁忌的话题。
因此,沈长林沉吟片刻,十分自然的说出了心中疑惑:“当今的三位皇子中,唯有誉王殿下宜承继大统,学生斗胆,圣上龙体欠安,早立太子,于国于民都有好处,否则,一旦龙驭宾天,事出仓促,无圣旨无口谕,新皇登基之时,难免有继位不正之风言风语,于国祚不利。“
所以,为何圣上迟迟不肯立誉王为太子,沈长林想不通,因为圣上没有第二个选择。
姜无戈凝神一笑,盯着香炉上方袅袅升腾的青烟,走神了片刻。
当今圣上,他的那位皇兄身上,有件不为人知的遗憾事,这桩憾事,是他迟迟不肯立誉王为太子的原因之一。
“长林,你可知二十年前的永王之乱?”
沈长林点点头:“学生知晓。”当日林月贤同他说过,“前太子便夭折在这场藩王之乱中。”
姜无戈蜷紧手指,深吸一口气,目光穿过虚空,似乎在回忆遥远的过去。
“前太子夭折,实是折损在永王手中,当年永王率兵攻城,华京城门摇摇欲坠,经世家调解方暂休兵戈,为求喘息之机,圣上答应了永王持太子为质的要求,送刚满八个月的太子,入了永王营帐。”
“幼子何其无辜,小小年纪便离了皇父母后深入敌营,身旁只跟着两位奶娘,为质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年,永王蠢蠢欲动,再次兵临城下,可就在攻城前夕,太子感染了罕见的伤寒症,此疾十分凶险,是烈性传染病,不仅太子病得奄奄一息,连照顾他的奶娘和宫人也相继中招离世。”
沈长林听完,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想到前太子的命运竟是这般凄凉:“前太子为质而夭,圣上平定永王之乱后心怀愧疚,因此迟迟不愿立新太子?”
“是也不是。”姜无戈抿紧薄唇,眸光似晦似明:“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