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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频发问,他只答了些不痛不痒的,仔细想想也在情理之中,顾北安慎重,公务上的事情不提才正常。

说了一刻钟的话,上课铜铃声响起,顾北安对学生们招招手:“快进去上课吧。”

众人依依不舍的道别,然后进了各自班级的讲堂。

顾北安又在讲堂门口站了一会,听着朗朗读书声,吹吹初夏的清风,让自己暂时从繁重的公务中抽身出来。

做一个空降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课税司上一任大使调走后,位置空了有小半年,副使梁少渊一直上下运作,想要坐上大使的位置,就在他以为一切水到渠成之时,突然空降了一位永清县训导抢了先,梁少渊心中的郁闷憋屈可想而知。

副使态度抗拒,课税司下面的十几个税吏自然也不太服从调遣,个个敷衍了事。

顾北安还在摸底的阶段,一时没有大动作,但是很快,暴风雨就要来了。

同样面临挑战的,还有新入学的学子们。

第一重挑战是学业上的压力。

沈玉寿等人在丁四班,算是府学中的基础班,先生上课会从四书五经意讲起,诗赋从韵脚、对仗入手,由浅入深,再慢慢变得深奥晦涩,沈玉寿还算游刃有余,课下还能帮贺青山孙舒阳上小课。

而沈长林所在的乙一班,课业简直是地狱难度。

乙一班是甲班的预备班,学生水平高,在乙班授课的先生水平更高,他们中有举人、秀才、白身,但无一例外,全小有才名,各有特色,有擅长书法的、诗写的极佳的、特别会写八股的等等。

但有才的人不一定是好老师,乙班的先生上起课来思维跳跃,爱用典故,好总结好发散,沈长林经常听着听着,思绪就飘飘然了。

习惯了永清县学目的性的教学方式的沈长林,出现了严重的不适应。

并且,不论什么班级,先生们都不爱布置作业,三五日才有一回,全靠学生自律。

一开始孙舒阳贺青山还很高兴,晃荡着晃荡着来到六月底,他们参加了第一次月考,结果沈玉寿升到了丙一班,他俩双双垫底,还留在丁四班。

二人这才幡然醒悟,跟着沈家兄弟俩的步伐,在先生不要求交作业的前提下,练字、写诗、背书一样不落。

这时,沈长林回忆起在县学的那几年,对顾北安的感激之情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熄。

辛亏他坚持残酷的衡水风,让他们打下了坚固的基础,如今一时不适应,咬咬牙最后也能跟上。

而景安府学,则是看似自由的末位淘汰。

每次月考,先生都会根据成绩调整班次,而岁考时不合格的考生则直接逐出府学。

说完第一重挑战,还有第二重,那便是人际关系关。

沈长林拿下府案首的位置,在学子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而在此之前,他们都觉得林月贤最有希望登顶,林月贤也是乙一班的学生,和同窗们关系不错,虽然他不太爱说话,对谁都冷冷清清,但出手阔绰,自动吸引了很多跟班。

同窗们亲近林月贤,自然就疏远沈长林。

沈长林不管他们疏远亲近与否,他们四人同吃同睡一起用功,寂寞孤独是谈不上的,再加上甲班李文柏这样热情的人照顾,渐渐适应了府学的生活。

并且,府学中也不是人人都想做林月贤的跟班。

两个月过去,沈长林沈玉寿等人还是结识了一帮志同道合的人。

七月七乞巧节,景安城内举办花灯会。

夜晚,沈长林沈玉寿等四人邀上同窗,一起出去赏花灯。

弯弯的月亮悬在空中,皎皎如玉,风夹杂着几丝槐花的香味,吹拂在身上很是舒服。

“我们去猜灯谜吧。”沈长林提议道。

街面上布满了灯架,造型各异的灯高高悬挂在上,闪烁着璀璨的光,灯壁上写了灯谜,只要猜中谜底,就能得花灯一盏。

“好啊,今日就看长林兄大展身手了。”

学子们往最热闹人最多的地方走去,那处的花灯最是漂亮,沈长林看中了一盏兔子花灯,只见兔子腹部上写了一首字谜。

【一边红一边绿,又怕风又怕雨。】

沈长林想了想:“秋!”

灯主笑呵呵的将灯取下:“恭喜,答对了,这盏兔灯送你了。”

见沈长林来了个开门红,其他学子也热情高涨,争相猜着灯谜。

街面上除了花灯,还有许多美味吃食,沈长林见不远处有兜售糖油酥饼的,正巧肚子饿了,便将灯递给沈玉寿:“我去买几个饼。”

今晚街上人特别多,摩肩擦踵,人声鼎沸,卖小食的生意也特别好,沈长林刚往前走两步,那卖糖油酥饼的小贩就被人招手喊到前面去了,沈长林只得跟着往前走。

人群熙熙攘攘,裹挟着涌动着,沈长林越走越远。

沈玉寿和贺青山又猜了几个灯谜,得了两盏莲花造型的花灯,然后转手送给没猜中的同窗。

“多谢玉寿兄,青山兄。”

“不必客气。”

猜灯谜图好玩,灯在其次,没什么舍不得的。

贺青山摸了摸肚子,踮着脚往前看,他个子比较高,视线更开阔,但是瞧了一圈,也没有看见沈长林:“他不是买糖饼去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是啊,去了好一会儿了。”沈玉寿想了想,“许是看见什么好玩的东西耽误了,我们到边上人少的地方等等他。”

这一等,便是两刻钟。

沈玉寿觉得心里毛毛的,请两位同窗在原地等沈长林回来,他和贺青山去附近找找看。

景安城很大,花灯会上人潮人海,沈玉寿贺青山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一会往前一会往后,一会回原地看看。

月亮渐渐升高,二人脑门上淌出密密的汗水,不详的预感在内心升腾。

怕是出什么事了。

两个时辰后,街上观灯的人渐渐散去,做买卖的也都收摊回家了,沈长林还是不见人影。

“玉寿,我们回府学看看吧,或许长林已经回去了。”

“好。”

沈玉寿点头,麻木的跟着大家往府学走,但他内心十分清楚,长林不是那种抛下同伴,一声招呼就不打便走的人。

该怎么办呢?

沈长林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想买几个糖油酥饼,竟被一掌敲晕,然后浑浑噩噩的架着走出主街,塞入马车,最后捆上手脚,关到了一间不知方位的房间里。

这是被绑票了?

他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有力气蹭掉脸上的黑布条,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星星点点的月光从破烂的窗户纸里漏进来,让房间里勉强不算伸手不见五指,但要看清陈设,还是十分困难,于是,沈长林缓了好一会,才蓦然发现身旁不远处还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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