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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呢,还没看尽兴呢?”

旁边那人笑他:“是啊,没尽兴,要不你再挨一次打?”

“操。”周硗压低声音小声骂一句,“再逼逼把你嘴给撕了。”

生怕被徐初阳听了去。

后者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他这。

心里记着周硗刚才说的话,像是真听进去了一样。

莫名有些心烦意乱。

嘴里的烟还忘了取下,让他们自己玩,他先回去。

孤男寡女,不太合适。

第二十章

林琅从房间出来的时候, 裴清术正站在走廊和玄关的衔接处,扬眉去看墙上那副画。

空旷山谷之中,是少女与羊群。

林琅以为人都走了, 所以想出来倒杯水, 没曾想。

裴清术听见开门声, 往后看了眼, 正巧对上林琅的视线。

她身上一件白色棉麻连衣裙,随意搭了件外套, 微卷长发就这么散在肩上。

皮肤白到透了点惨淡神色。

整个人有种天性的慵懒劲儿。

像刚睡醒的猫。

猫天生就带点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薄凉。

这样的特性在林琅身上,恰好可以找到。

她的冷也不是刻意的,纯粹就是,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人提不起多余的劲来。

她对周硗是这样, 对蒋杳是这样,对裴清术, 同样也是。

唯独只在徐初阳面前, 她才会生出点别样的情绪。

悲痛或是失望。

这些都是建议在爱的基础之上。

彼此看到对方的第一反应都是一样的。

裴清术原本以为家里只剩他一个。

林琅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也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水杯被随手放在一旁, 她走过来:“喜欢?”

主谓缺失的一句话, 听起来容易让人感到混淆。

换了其他人,可能会问一句:什么?

裴清术只是笑笑, 先不去看她的眼睛, 视线重新落回那幅画上。

“你画的吗?”

他应该是听懂了。

听懂了她的问题, 以及她刻意想去让人多想的, 意味深长。

不回答, 不忽略, 巧妙将话题转开。

林琅从不质疑那些人对他的奉承。

——天之骄子, 对谁都一副慈悲心肠, 温柔谦逊。

像是在他身上叠BUFF一样。

随便一个标签换在寻常人身上,都是能单出的一张王炸。

他天生就起了一手好牌,然后靠着自己的努力,将这副好牌的作用发挥到了最大。

“你怎么知道?”林琅不掩饰自己的疑惑。

家里墙上挂了很多画,不单单只有她的。

这人当真聪明到了这种地步,前后只见过两次她的画,就完全摸透了她的画风?

她心中不动声色的诧异时。

裴清术指了指画像角落的署名。

——Barbara

同样的署名在先前的画展上,他见过一次。

林琅瞬间了然,居然是因为这个。

她点头承认:“是我画的。”

“Barbara。”他说起英文来,有股很重的伦敦腔,像个儒雅的绅士,轻慢朗诵诗集。

“为什么会取这个名字?”

询问语气并不重,像是随口一提,林琅答或不答都可。

林琅反问他:“你看过《山茶文具店》吗?”

他摇头:“没有。有空了我会去看看。”

认真到,像是以为她在给自己推荐。

林琅沉默一会,也没有去过多解释,只是补充一句:“里面有个人物叫Barbara。”

于是,裴清术顿悟了然:“因为喜欢那个角色,所以就取了相同的名字?”

“那倒不是。”林琅只说,“当时教授让我们给自己取个英文名,我说就取我本名的拼音行不行,他说不行。我就随手写了个Bob,结果被教授单独拎去办公室训了一顿,说我态度不端。正好那段时间在看这本书,就照抄了一个里面的名字。”

不知是她的哪句话,引得他发笑。

他垂下眼,唇角扬起一道轻微的弧度。

“很有趣的来源。”他说。

国人大多含蓄,夸奖的话也得拐个十万八千里才能说出口。

生怕对方能听明白似的。

或许是在国外待的时间够久,也或许是,本性如此。

裴清术像是天生就有一种,对他人无限给予肯定的能力。

林琅已经记不清自己在他这儿获得过多少次夸赞了。

无聊到甚至乏味的一段话,他都能听出几分有趣来。

“这画是我给一家出版社投的稿,但被退了。”

至于退稿原因,对方委婉又歉意,洋洋洒洒好长一段。

总结下来就是三个字。

过不了。

裴清术再去看那副画,空旷山谷之间,少女像是背着行囊准备远行。

可仔细瞧时,又会觉得,攀附在她背上的行囊是个不足月的婴儿。

那样小,小到不及少女手臂长度。

是背着行囊奔赴自由,还是被责任绑在山谷之间。

全凭赏画人自己思考的角度。

“我能看出这画出自你手,并非是因为角落署名。”

他放轻语调说话时,有点像老唱片里传出的声音,低沉醇厚。

林琅迟疑一瞬,去看他。

他仍旧看着画,微微仰头,脖颈线条轻微绷紧。

天生的好骨相,下颚线凌厉而流畅,白而修长的颈,锁骨上方一粒浅色小痣。

以及说话时,抵着皮肉,轻微滑动的喉结。

性感,又带几分不容亵渎的禁欲。

“你的画用色大胆,同时还带了一点非常浓厚的个人情绪在里面,很好的区别于其他人。”

比起点评,更像是在解释。

解释他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她的作品。

林琅以前总觉得他们这些高干子弟,天生就带一种严谨。

做事严谨,说话严谨,甚至连情绪都是露三分留七分。

生怕被人拿了把柄一般。

徐初阳便是这样,挺深沉的一个性子,虽然平时看着好说话,可他鲜少在林琅袒露完全。

包括他家里。

林琅一无所知。

他也从不提起。还是偶尔看见他平平无奇的一件外套上,极简的袖扣。

与前阵子周橙静截图发给她的那个顶奢品牌一模一样的雕刻。

单是一枚袖扣,便价值六位数。

不过林琅也并不在意,徐初阳是富是贫,这些与她无关。

她时刻端着她穷画家的清高,不将钱财放在眼里,高呼真爱万岁。

背地里却窘迫到靠给不知民小网站画漫画赚房租。

最后还因为不肯随波逐流蹭热点,导致人气下跌,惨遭腰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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