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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看上去不像是生气,更像是有些……遗憾。
但这种“遗憾”的神色,出现在常人身上还好,出现在魔头身上,有时候比单纯的不高兴还要吓人。
宁怀衫忍不住想:为何会露出这种表情?遗憾什么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乌行雪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在听说“医梧生可能会做点什么”时,脑中没头没尾地闪过了“可惜”两字。
就好像他曾经常看见这种事,常生出这种情绪,成了一种下意识的习惯。
而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发现自己手指居然摸了一下腰边,就好像……在摸那里并不存在的一把剑。
太奇怪了,我摸剑干什么?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突然听见萧复暄的嗓音在心头响起:“乌行雪。”
乌行雪手指一蜷,转头看他。
萧复暄:“我灵识跟着呢。”
乌行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在心里直接传音道:“你说医梧生?”
萧复暄:“对。”
乌行雪忽然放下心来,刚好听见封徽铭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到了。”
数百年前的寒夜依然冷得惊心,前夜下过雨,官道上覆着零碎的冰,城里笼罩着冷雾,那些防风灯笼在雾里化成了一团光亮。
灯笼最多的地方隐隐有着仙门禁制的痕迹,正是封家。
封家是这座城里最大的仙门,同桃花洲的花家不同,封家带着几分官家气质,门额宽阔,檐角高飞,还有一座极高的塔楼立在其中,显得整个门派气势恢宏,像座城中城。
这种仙门在挑府宅时一贯讲究,灵气风水都要细细考量,并不是随便划一块地皮。所以一般而言,踏进任何一座仙门都会有灵气滋体的感觉。
可乌行雪踏进封家时,却觉得浑身都不舒坦。
虽然灵气充沛,却说不出的别扭……
偏偏旁人神色如常,就连萧复暄似乎都没有这种感觉。
第51章 密地
“不舒服?”萧复暄的声音蓦地响起来。
乌行雪一愣, 心想我还没说话呢。
萧复暄又道:“能感觉到。”
乌行雪:“……”
这也能感觉到?
萧复暄“嗯”了一声,低低的嗓音缠在心脏上,总会引起轻微的震动, 弄得他很是心痒。
大魔头终于觉得气劲这玩意儿有点离谱了。但之前是他主动开口让萧复暄别撤的, 现在再反悔就显得他犹豫不决, 很不讲理。
哪怕他之前还说过“魔头从来都不讲道理”这种话,这会儿却一点都没记起来。可能是被天宿上仙一句又一句的, 给震忘了吧。
他这会儿也有点灵魄一分为二的意思。
一半试图维持着泰然自若风雨不动的状态,说:只是不习惯如此传音,倒也不至于到“要反悔”的程度。
另一半却道:居然还没到“要反悔”的程度?你自己也横竖有点离谱了。
大魔头沉默片刻, 感觉这两半比宁怀衫还碎嘴子, 烦人得很, 索性全扫了。
他清净了没多会儿, 突然反应过来……之前他只是随便想想,天宿上仙就能听见,还答他了。
这会儿他就“反悔不反悔”琢磨半天, 天宿却一声不吭。
乌行雪:“?”
“萧复暄。”乌行雪道。
气劲动了一下,天宿上仙“嗯”了一声。
乌行雪:“我方才瞎琢磨了些,你听见了么?”
天宿道:“没有。”
乌行雪:“……”
这就是所谓的时聋时不聋吗?
大魔头盯着身边的人。
萧复暄由他盯了一会儿, 转眸瞥向他:“怎么了?”
大魔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蹦了一句“没怎么。”
他就是在想……当年仙都那些说萧复暄不通人情的人是瞎吗?
***
封家的守家弟子们提着灯笼匆匆而来, 先是冲封徽铭躬身行礼道:“长老。”
而后才冲封殊兰道:“仙长……”
尽管先后顺序有区别,也看得出来封徽铭在门中地位更高,但这些弟子们毕竟都是弟子堂里长大的, 他们对封徽铭是敬重, 对封殊兰则带着几分讪讪。
一眼就能看出来,同后者更亲近一些。
“长老这是?”守家弟子们灯笼举成了一排, 照过三位来客。因为更深露重、雾气又浓,他们乍一眼也没看清脸,只觉得都是陌生人。
封家惯来不缺来客,但深更半夜来登门的,实在屈指可数——要么是救命的急事,要么是不怀好意的险事。
眼下这三位显然不是后者,毕竟是封徽铭和封殊兰一块儿带回来的。但也不像是前者,因为他们面无焦色……
相比而言,倒是封徽铭和封殊兰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长老。”守家弟子们并不想在这种脸色之下给人添堵,但他们身带规矩,不得不硬着头皮行礼开口:“家主的规矩您知道,子时之后、辰时之前是门内自省自修的时辰,不迎客的。这会儿正是寅时,倘若真要迎客,就得禀报家主,可是……”
别说这些守家弟子了,就连封徽铭可能都不想这个时辰惊动家主。
守家弟子们简直左右为难。
封徽铭一听要禀报家主,脸色更难看——
之前那位公子悄无声息出现在百宝书阁就是子时之后,所谓“不迎客”的时辰,他还不是照样迎了?!
他一手背在身后,板着脸冲守家弟子道:“之前弟子堂收到纸符的事,听说了么?”
守家弟子讪讪道:“听说了一二。”
封徽铭沉着脸:“听说了还挡在这里?”
守家弟子们面面相觑:“我们一直在四处巡看,听说得不是很细,只知道一部分师弟师妹入了险境,长老和仙长带人去救了……”
他们方才就扫过一眼,封徽铭和封殊兰身后跟着小二十名弟子,齐齐整整,应当是都救回来了。
不,是肯定都救回来了。
他们好歹是世间最大的仙门之一,风头比起花家也不遑多让。封徽铭和封殊兰又是这一辈中的翘楚,他俩都一块儿出门了,必定出不了事。
领头的守家弟子生怕惹恼了封徽铭,挑了好听话来夸:“各位师兄弟、师姐师妹们安然无恙就好,果然咱们长老和仙长出马,什么险境都不再话下——”
他一边夸,一边背手摆了摆,示意身后的几位弟子赶紧先行一步去请家主。
结果马屁拍着拍着,发现被拍的人脸更黑了。
不仅如此,就连那些脱离险境的弟子们也一脸菜色,偏头的偏头,扶额的扶额,更有甚者,趁着封徽铭和封殊兰看不见,冲他疯狂使眼色。
守家弟子满头雾水,努力分辨着其中一位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