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0


越于刑法之上,与你所想背道而驰。”曲悠也不推诿,立刻道,“顾相当年叮嘱你在西境废除棠花法令,如今它虽被禁用,可律法条目还没有明确。你早就想借削花之名,重修法典,遏止自先帝以来的政庭乱象,如今陛下圣明,你又大权在握,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你说,我说的对吗?”

周檀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这世间没有比你更懂我心思的人,所以,方才那个赏赐……”

“没错,我早就想好了,”曲悠没有避开他的视线,“如今虽是新帝登基,但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你要动律法,触及的是他们的利益,这条路实在难行。你是我的夫君,前路荆棘遍布,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

周檀开口打断她:“哪怕把你自己也赔进去?”

曲悠毫不犹豫:“我绝不后悔。”

出乎她的意料,周檀居然没有继续说,他顿了一顿,转而道:“好,到我了,我方才问你,依你所见,罗美人如何?”

曲悠也没有回答:“她是如何到了陛下身侧?”

“罪臣之女漏夜逃亡,冲撞了陛下刚出栖风巷的轿子,”周檀言简意赅地答道,“前朝的江大人是废太子门臣,妻女俱在宫变中身亡,怎地又有了一个女儿?她说自己是为侍女所救,可如此不清不楚的身份,实在是……后宫中官女子不惹人注目,陛下本也不至于如此冲动,非要给个名分,偏生她怀了身孕。”

曲悠皱着眉问:“身孕?”

“孩子自然没保住,于是密不外传罢了。”周檀叹气道,“若不是为了那个孩子,我和朝辞不可能费尽心思为她造个假身份进后宫。陛下长大了,我不想多插手他的事情,只是此人……”

“你可知陛下为何如此执着吗?”

沉默半晌,直到马车接近周氏府邸,曲悠才低低地道:“你是外臣,见不到人,她……生得同阿萝很像。”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今天我好短小QAQ

ps小周会长命百岁的

第98章 不见君(九) ◇

◎情义◎

不见君(九)

六月初六, 白沙汀大婚。

他虽之前事涉春明诗案被贬出京,但多年来风流浪荡,消息一出,还是叫不少烟花柳巷的姑娘伤心不已, 直至宋世翾提了“春风”二字赠予叶流春, 众人才知道他未婚夫人竟是当年离京的春娘子。

春风化雨楼歇业之前, 叶流春在汴都红极一时, 世称大家,况且如今又得了御笔亲赐, 可谓是风光无二。

叶流春出汴都的日子恰与白沙汀贬官相符,众人前后思索,终于将此事联系起来——春娘子做了十三先生多年的红颜知己,本以为只是恩客情谊, 怎知在其贬官时,春娘子却不顾一切地相随而去, 十三先生感怀不已,甫一官复原职,立刻从圣上那里求来了婚事。

不少青楼女子亦是嫉羡不已,白沙汀早年时声名不佳, 卖词给姑娘们谋生, 谁知后来有在官场上平步青云的造化。如今他外有才情,内有官职,算是汴都城内的良配,叶流春名声在外, 可到底出身青楼, 他居然娶对方做了正室。

话传到房内, 叶流春也不过一笑, 高云月在一侧为她挑钗环,闻言不屑道:“春姐姐和十三先生自幼相识 ,哪里是为了他的功名利禄,这群人也忒酸了。”

她面颊上的伤痕已经好了不少,只能隐约看出些痕迹。

废太子坠楼身亡之后,高云月大仇得报,她毫不惧怕,在城楼之下搜集了废太子破碎零落的尸体,纵火焚烧后弃于荒野。

虽然家破人亡,但她自报仇之后,只去父母坟茔之前跪了一日,便再不见从前的郁郁。曲悠本十分担忧她一蹶不振,但明帝登基之后,高云月便去寻了艾笛声。

“我从前在府中时,被父亲逼婚急了,也曾想过,倘若我只是平民女子,婚事不是政治博弈的工具……我定也要在街头巷尾开个铺子,做女掌柜,郎君若是得用,便招来做个小厮,若不得用,就叫他吃软饭。”

她托着腮坐在曲悠身侧,诚恳地道:“你不必为我担忧,如今我大仇得报,怎么样也会对得起父母亲当日嘱托,好好活下去,是废太子构陷父亲,就算今后我在汴都城内碰见从前相识的世家小姐,我也会坦然相对,非我之过,我绝不惩罚自己。”

言语间便有丫鬟将高云月唤出去选帕子,曲悠拿她挑好的金步摇为叶流春斜簪上,笑道:“我祝春姐姐和十三先生白头偕老。”

叶流春对着铜镜,苦笑了一声:“我从前也没有想过与他白头偕老。”

曲悠望着她铜镜中的面容,想起了她在高府后园中唱起的那支曲子,本想多问一句,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叶流春伸手抚平肩头褶皱,攥住了她的手:“罢了,浪子回头心未死,我愿意再试一次的。”

四日前周檀刚刚拜相,将朝野之中的争论推到了高潮。

他之前被参任人唯亲,与白沙汀的关系本有些尴尬,可他还是来了对方的婚宴现场。

苏朝辞与他隔桌坐着,视线对上,不自然地遥遥举杯,并未多话。

拿到相印的第一日,周檀便将政事堂中的其余三位掌令和六位阁臣召至正堂,直截了当地道:“我欲以削花之名变法,望诸君助我。”

此事十分突然,就连苏朝辞也觉得有些意外。

他仔细瞧过周檀草拟的条令,周檀托削花之名变法,大刀阔斧,在胤律中增补了二十四条,变动最大的是吏治和军制。

这法令每一条都可称得上是切中时弊,角度新颖,不乏呕心沥血的反复锤炼,他看一眼便知周檀费了苦心。

只是……

苏朝辞在众人俱告辞之后的政事堂倒吸了一口冷气,将那条令文书拍于桌上,开口道:“你可知晓,你若想要变法,不能用这样的条款。”

历代变法者总是艰难。

只要改革,势必会触动旧贵族和门阀勋贵的利益,他们不在乎王朝的主人,只在乎眼前看得见的东西,新朝初立,谁敢挑这个头,一定会被众人拖下水去踩死。

前人的血还没有干透。

周檀眼睫微颤,明知故问:“为何?”

“先帝在时,朝中……”苏朝辞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咽了下去,“谁不知如今积弊良多,可你要变,总得徐徐图之,要造势,要试探,要虚与委蛇地顾着勋爵世家,要打点上下……你不是第一日入朝堂,这些手段,你难道不知道?”

周檀深深地望着他,露出个笑容来:“我自然知道。”

“那你……”

“可朝辞,你知道吗,百姓已经不信任官府了。”

周檀咳了一声,继续道:“我在刑部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