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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已经有侍卫狐疑地朝这边走过来, 曲悠飞快地将那块帕子收了起来,捏了捏周檀的手背。
周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一跃,消失在黑暗当中。
曲悠回宫之后先去给宋世琰简单回了话, 为他点了安神香, 确认宋世琰已经睡下之后, 她借口为皇后送凤印, 绕进玄德殿将金砖之下的国玺取了出来。
她做李缘君身侧的掌令,平素就帮她代管凤印,自然无人怀疑,到李缘君宫中转了一圈之后,她才去了叶流春所在的春华殿。
宋世琰登基匆忙,一切都没有准备妥当,只有李缘君随着他登基受封,叶流春等通房女子的名分尚未定下,只好先随便住在后宫当中。
她进宫这几日,才知道宋世琰平素掳掠在府中的女子约莫有五六个,只是因为都没有名分,才让他多年来都有着清心寡欲的好名声。
这些女子身份隐秘,有一位甚至是多年前被流放的罪臣之妻,曲悠刚得知时颇为惊讶,后来却不觉得意外了——宋世琰忍了这么多年,其实本质上根本就是个疯子。
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这些女子大都住在一起,只有叶流春得宠,得了李缘君单独赏赐的宫殿。
曲悠则随着宫中女官居住,她身份高些,所居之地只有一人,不过众人皆知她与叶流春交好,有时候也会在春华殿中侍奉过夜,并不惊异。
两人拉了床上的帷帐,叶流春才问:“你怎么来了?”
曲悠将手中的烛台在她床前摆好,回头道:“明日,你随着我一同出宫。”
叶流春眉心一动,朝外看了一眼:“你打算如何出去?”
曲悠从袖口取出了周檀那块帕子:“你可知……玄德殿中,有一条密道?”
她在回宫的马车中已经简单看过,周檀塞给他的帕子上,画了玄德殿某个机关后的密道路径,想必是宋世翾从景王处得知画下来的。
这密道复杂曲折,若无图示,决计走不出去。
叶流春执着那块帕子在烛火下看了许久,思索道:“每日午后,他都会在饮补酒之后小眠一会儿,或许是个机会。”
曲悠道:“那我们明日便在那时动身。”
叶流春果断道:“好。”
她迟疑了一会儿,又说:“悠悠,明日午后,我可以将宋世琰请到宫中,他在我宫中时,总是会睡得安稳一些,给你留出充足时间。”
“不行,”曲悠抓住她的手,看见了她小臂上一块淤青,“你得跟我一起走,若他发觉我出宫,又恰是在你这里时走的,必定迁怒于你。”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叶流春往后缩了缩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顶:“迁怒也无妨,好歹能让你平安出去,小周大人还在等着你。”
曲悠依旧摇头:“十三先生也在等着你。”
叶流春突然沉默了下去。
半晌,她才轻轻笑了一声:“十三一路南去,广结善缘,还写了不少新词,他从来不缺红颜知己,何谓等与不等。”
宋世琰性情残暴,时常在浓情蜜意之时突然动手,曲悠不过跟着李缘君一段时日,就见了不少她身上的新伤。叶流春是宋世琰的枕边人,身上的伤只会比他的正妃更多。
只是曲悠知道叶流春是体面人,虽然看到了她的伤,但从未在她面前主动提过。
她抱着叶流春的胳膊,怔然看向漂浮的床幔。“如果你留在这里,我根本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离开。”
叶流春语带自嘲:“从前在汴都城内做花魁娘子,总还有一二分体面在,如今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
“那是宋世琰的错处,跟你有什么关系?”曲悠打断她,瞪了她一眼,片刻又软了嗓音,“春姐姐,这后宫的红墙太高,不知哪一日就会死于非命,我听过你的月琴,知道你不愿过这样的日子……”
她枕在对方的腿上,絮絮道:“我在边关待了两年,也算是见过了塞北的风霜雨雪,你知道吗,每逢冬日,大漠落了雪,都会生比牛乳还白的雾,等到天明时,又会突兀消散,露出一轮太阳,每每想起,总觉得是奇观……你从前弹月琴唱彻阳关,难道不想自己亲自去看一眼?哪怕不是为了十三先生,这宫墙之外,还有天高海阔。”
“我时常做梦,梦见当日良宴会,你在长廊中弹琴,我与云月听得出神,她伤了脸后时常不高兴,我还盼着你去替我哄哄她。”
叶流春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开口:“会有那样好的一天吗?”
曲悠攥紧了她的手:“当然。”
两人在帐中说了许多话,才沉沉睡去,曲悠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见叶流春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道:“说起来,我倒是觉得宋世琰有些地方反常……”
曲悠挣扎着清醒了几分:“嗯?”
叶流春皱着眉道:“你有没有觉得,他有时候过于喜怒无常了一些?”
曲悠不解道:“他不是向来如此吗?”
叶流春摇头:“我从前与他初相识时,他并没有这么……悠悠不知,他的情绪这段时日越来越坏,我总觉得……”
她没有继续说,只是摇了摇手中的团扇:“罢了,你睡吧。”
*
次日午后,叶流春换了一身宫女服色,跟着曲悠往玄德殿走去。
她手中捧着装了国玺的食盒,一路都低垂着头,途径御花园时,二人碰见了一群巡逻的侍卫。
为首的向曲悠行了礼,多问了一句:“宫令这是要往何处去?”
曲悠镇定地答道:“去为皇后娘娘送些果子。”
侍卫了然离去,曲悠刚松了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便听见一个柔和声音唤她:“曲娘子——”
那一瞬间她汗毛竖起,几乎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这是李缘君的声音!
她强迫着自己垂着头转过身来,行了个礼:“娘娘。”
她这个时间通常会在殿中小憩,今日怎么会一反常态地出门来?
李缘君走近了一些,饶有兴趣道:“你要来给本宫送果子吗,上次你做的荷花酥……”
她无意间往一侧瞥了一眼,笑意立刻僵在了脸上。
叶流春深深低着头,没有抬起来,只是抱着食盒的手有点抖。
李缘君微微退了一步,又看了曲悠一眼,口中迟疑道:“你要去为我送果子,为何要走这条路,舍近求远?”
曲悠呼吸一滞,没有回答。
过了片刻,李缘君却突然道:“我想起来了,昨日是我说想要些御花园中的新鲜花束插瓶,想必曲娘子是为此而来的罢?恰好我午膳用得多了些,滞滞的不消化,还要逛一阵子再回去,你采了花,先回我殿中侯着罢。”
语罢,她居然带着侍女转身离开了。
回头前还瞥了一侧的叶流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