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32
后果与你剖析得透彻,倘若太子真的调西韶军队入京,你当如何?若我不留下阻止,你必会跟着楚老将军死守皇城,等着小燕他们来罢?”
周檀道:“西韶之说只是最不可能的可能,你怎么知道一定会到这一步?”
“我就是知道,一定会到这一步。我不只是为了救汴都百姓,更要紧的是救你啊。”曲悠抱着他的脖颈怔然道,说过之后又觉得不妥,连忙继续,“我假意到他身边只是权宜之计,如果这猜测有误,楚老将军守得住皇城,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周檀微微笑了笑:“我不需要你将我会面临的风险揽过去,不过一死罢了……”
“不过一死罢了!”曲悠打断了他,怒道,“你想护着我不受折损,为何却对自己的性命自轻自贱?我告诉你,你若死了,我就一头磕死在灵堂之前,变成厉鬼,也要缠着你后悔。”
他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自然知道什么话才能叫彼此忌惮,于是只能说着这样血淋淋的话互相撕咬,直到一方先让步。
周檀狼狈地移开目光,不知道在对她说话还是安慰自己:“罢了,罢了,时日还长,一定有其他的办法……”
二人一同去了曲府,曲承对当今朝堂的形势嗅觉敏锐,听曲悠略说了两句便知轻重,就算不连累女儿,他们也最好阖府离开太子眼皮子底下。
于是众人匆忙收拾,漏夜出城去往临安,投向远嫁的曲嘉熙去了。
曲向文穿了周檀的衣衫与曲悠一同回府,暂时避开了太子耳目。周檀出了曲府之后便与苏朝辞一同进了宫,二人装扮成了侍卫模样,走的小门,一时之间,倒也无人发觉。
曲悠在府中坐立不安地过了一夜,直到天亮,周檀才回来,在案前喝了一整壶茶水。
宋昶听苏朝辞递完诉状之后当庭便吐了血,在明黄帷帐之后长笑了许久。
“好啊……果真是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艾笛声手下的北街临近码头,他提前取得了文牒,在渡口准备了一艘大船,随时准备从汴都出逃。
在此之后的四五天内,汴都一片死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曲悠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罢了。
盛夏将至,蝉鸣声不绝于耳,在永宁十八年的六月,宋昶终于有了些精神,他挣扎着将朝中重臣召至盛明宫内,在众人眼前写了一封废储位的诏书。
当日夜里,太子带兵围了皇城,持诏的臣子尚未出宫,悉数被困。
楚霖带兵在皇城门口与李威对峙,忌惮着皇帝性命,一时之间无人敢动手,千数精兵里只能听见甲胄碰撞的声音。
史称“永宁宫变”。
作者有话说:
太子:嘻嘻,小疯批来nuo~~
第83章 南冠客(六) ◇
◎驾崩◎
南冠客(六)
宋世琰从玄德殿正门施然走进。
玄德殿中关押着一众眼见着宋昶写下废储位诏书的臣子, 此刻皆在侍卫长刀之后,敢怒不敢言,蔡锳怀中抱着明黄锦盒,冷冷地瞧着走近的太子:“殿下这是要造反吗?”
宋世琰嗤笑了一声, 似乎是觉得他说的话很有趣:“造反?”
他慢条斯理地取了一侧侍卫手中的佩刀, 摩挲着光亮的银刃:“造反的哪里是孤, 不是诸位大人吗?”
蔡锳怒目而视:“一派胡言!”
“诸位大人趁我父皇病重, 御前逼迫,想要扶年幼的皇子上位, 把持朝政。”宋世琰朝着手中的刀刃吹了一口气,“孤带兵入内勤王救驾,何罪之有?”
他手持着佩刀,眯了一只眼睛, 在众人之间扫视了一圈,突然问道:“周檀呢?”
一侧的侍卫低声答道:“他不曾进宫。”
周檀刚刚回京, 官位都未复,苏朝辞年轻,是而众人并未觉得这二人没来不妥。
可落在宋世琰眼中,却是十分意外:“父皇托遗诏, 居然没叫他进宫?”
侍卫回答:“咱们的人一直盯着他, 自从上次陛下宣他入宫密谈之后,他随着夫人去了一趟曲府,此后紧闭府门,再不曾外出。”
“蠢货, ”宋世琰冷冷地道, “你马上带一队人马去他府中搜, 把持好汴都所有城门, 把他活着带回来见孤,如果抓不到,孤就摘了你的脑袋。”
他言语轻柔漠然,听得侍卫不寒而栗,他刚刚起身,太子又问:“他夫人也在府中吗?”
侍卫道:“几日之前送曲府中人出汴都之后,她便再未出门。”
“曲府的人跟住了吗?”
“跟住了,他们是往江南去了,倘若汴都有事,咱们的人即刻便能将他们带回来。”
宋世琰道:“嗯,去罢。”
侍卫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连忙领命去了。
蔡锳抱着锦盒,见宋世琰回过头来,不由得有些紧张,口中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皇城大内……”
宋世琰微微一扬手,削掉了蔡锳半个发髻。
他身后众人发出一阵惊呼,蔡锳没有回过神来,愣愣地跪在那里,宋世琰瞧见他们这副样子,觉得有趣,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一群清流文臣,生死之际,还不是如此丑态,可笑、可笑……”
他把手中的刀朝前丢去,染血的长刀落在地上,发出“哐啷”一声响,将众人吓得纷纷后退。
宋世琰却觉得没意思,转身问:“景安在何处?”
另一个他心腹的侍卫回道:“大人正在府中。”
宋世琰使了个眼色,便有人为他推开了玄德殿的门,天光倾泻,有人在他身后大骂,他毫不在意地弯了弯唇角,径自往宋昶所在的盛明宫走去。
大殿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儿,宫女们战战兢兢,见他进去,争先恐后地告退,德帝剩余的几个妃子跪在地上哀哀地哭着,他多看了两眼,只觉得她们的泪水太过虚假,看着便让人无端烦躁。
“母妃们这是在做什么,平白添了许多晦气,”宋世琰绕过屏风,淡淡地道,“还是趁早回自己宫里的好,父皇没病,也要被你们乱病了。”
此举大不敬,但众人皆知皇城内外动乱,哪有敢不听之理。
宋世琰将她们打发走,看向一侧跪着的太医:“罗太医,父皇今日的药喝了没有?若是没有,你下去盯着些,将药制成了送来,孤来为父皇侍奉汤药。”
罗太医连声道:“是,是。”
宋昶自见过周檀和苏朝辞之后病得昏沉,恍惚之间只感觉有人掀开帷帐,将他扶了起来,他本以为是侍奉的宫人,舌尖接触到温热的汤药才回过了神,嗅到了空气中的龙涎香气息。
宋世琰舒展着眉头,正坐在他面前吹着手中汤匙里的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