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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不放心,大可现在就拔剑杀了我。”

倒是她的性子,宋世琰垂眸想着,大不了到时候派人跟去临安,便痛快应了:“好,孤应了,还有呢?”

“这第二么……”曲悠缓缓地说,“殿下已知,我与周檀成婚多年,却未有子嗣,这其间的缘由,其实是因我身有恶疾,实在见不得男子腌臜脏污……殿下龙章凤姿,我敬之慕之,却不能爱之,辜负殿下一番情意,我实在有愧,只能尽力报之。事成之后,也望殿下允我终身不嫁,我愿倾尽心血,一生只爱王朝基业。”

宋世琰微微诧异。

太子妃没有子嗣,其实是因为他心中厌恶,不想让父亲是上将军的太子妃产子,是而私下里给她喝了多年的避子汤。

曲悠与周檀成婚后并无子嗣,还让他纳闷过,就算夫妻不睦,身侧放着这么一个美娇娘,周檀也不可能天天做圣人……究其缘由,居然是因为曲悠厌恶男子。

想来也是,她为风尘女子鸣冤,对待丫鬟情同姐妹,身侧所有女子都很喜欢她,且不论与她交好的高云月,就连太子妃见过一面之后也是反复念叨。

女子实在不可能以终身不嫁作为理由,加之方才他一番剖白也不见对方因这甜言蜜语动摇,宋世琰信了五分,摇头叹道:“曲娘子如此坦诚,孤也不好多说,你我只做君臣,孤也会以礼待之。”

曲悠立刻举起手中的鎏金酒杯,与他碰杯:“君既知我,也不枉今日你我同居此中的‘上云之乐’——北斗戾,南山摧。天子九九八十一万岁,长倾万岁杯。”

宋世琰哈哈大笑,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曲悠从樊楼出来时,日已高悬。

她穿过楚霖派来的军队,坐回小轿中,直到放下轿帘,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曲意逢迎良久,她笑得脸都有点僵,坐在这里才觉得脊背冰凉。

曲悠伸手一摸,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作者有话说:

悠好像那种胡言乱语女(比如火车上碰见人抽烟,悠直接:可以不抽了吗,我有癌症!!

太子则很像谱新南(虽然在我设定里他还挺帅来着(belike:什么她居然不喜欢我,她一定是有病吧!哦果然有病,太可信了!

注:

北斗戾,南山摧。天子九九八十一万岁,长倾万岁杯。

——李白《上云乐》

第81章 南冠客(四) ◇

◎病重◎

南冠客(四)

周檀跪在宋昶的榻前, 仔细地将烛台上熄灭的蜡烛一只一只地重新燃起,烛火跳跃在庭中,他的神色却平静凝重,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起。

宋昶半晌没有说话, 只是从喉咙中发出“赫赫”的声响。

周檀极有耐心, 将蜡烛点燃之后, 他起身从一侧倒了一杯茶来, 茶水在殿内放了良久,微微有些凉了。

于是周檀道:“臣去为陛下倒一杯热茶。”

“霄白!”宋昶在他身后厉声唤道, 见他转过身来,声音却又低了下去,断断续续,“老师早知……你也早知, 为何……”

“陛下,您在真如宫之下找到您想找到的东西了吗?”

周檀静静地看着他:“那下面到底有什么、到底有没有, 在您修建燃烛楼之前,一切都不可知,臣不知道,老师和先帝也不知道, 先帝临终时, 甚至并不想知道。若非傅相一意孤行,想要借此让您猜忌老师,这本该是先帝和老师永远埋在地下的秘密……臣知不知道,并不重要, 因为无论臣知不知道, 您都是大胤的君主, 只要于这江山有益, 先帝、老师和臣,都会竭尽心血辅佐您。”

宋昶重重地咳嗽了许久,低声问:“霄白,你对朕失望吗?”

周檀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宋昶强撑着在明黄床榻上坐起身来,周身并无别的侍卫,于是周檀上前去,将他扶起,安置在松软的枕前。他正要退下,宋昶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敢据实相告,不怕朕杀了你?”

“陛下要杀我,何必等到今日动手。”周檀露出一个浅淡笑容,却毫不惊慌,“皇城内外煌煌何止千人,陛下既然只把我从鄀州召了回来,定然是有无法托付给旁人的事。”

宋昶微微松手,问道:“霄白眼中,太子可是合格的储君?”

他问得直白,周檀沉默片刻,轻轻地摇了摇头。

宋昶有些意外:“为何?当日你离开汴都之前……”

他说到这里,突然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陛下还是没有相信臣,臣离开之前已经说过,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陛下,不是为了太子。”周檀回道,“如今陛下病重,太子为何不来侍奉汤药?”

宋昶苦笑了一声:“你进汴都之前,应该也探知过消息罢,何必明知故问?上次太子进宫侍疾,恰逢执政漏夜入宫,朕连他的人都没有见到……后来才知道太子在帷帐之后听了执政一番言语,不过几日,便出了国玺之事。”

他闭上眼睛,似乎十分疲倦:“执政可是一心为太子谋划了数十年哪,朕本以为,太子同他该比同我这个父亲更亲才是……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执政漏夜入宫,能让太子丝毫不顾念旧情?这些日子,朕因为此事辗转反侧,夜半还时常惊醒——太子连高则都能杀得如此干脆利落,若对上朕,又该如何?”

子壮而父老,向来是历史上每一个皇帝暮年时最为担忧的问题,可是天家无情,皇帝想得一个善终何其艰难,历史上死于父亲之手的太子和死于儿子之手的皇帝皆是多如牛毛,叫人不得不警醒。

周檀沉默不语,宋昶便继续说:“朕本想培植个儿子,叫太子不至如此放肆,可是朕也不曾想过自己的身子竟然衰败得如此之快……从前,朕只觉得太子虽然手腕硬了些,人还是好的,经过执政一事,却开始担心他来日若真登临大宝,会残暴无常,对不起祖宗基业……”

“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周檀突然道,“陛下放心,楚老将军既然回了汴都,必能护陛下的周全,臣这些时日,会尽力为陛下查清执政进宫时想要对陛下说的话,届时,太子做不做得储君,陛下心中就能有数了。”

宋昶“嗯”了一声,盯着他的眼睛道:“你同你父亲,其实真的很像。”

周檀笑了:“父亲是金戈铁马的大将军,臣一生都得在阴谋和泥淖中打转,谈何相像?”

宋昶又开始咳嗽:“朕知道你心中还在怨朕……可自两年前一别之后,朕每遇见鄀州来人,都要问你一句,朕给你带信去,也不过得你寥寥数语,即使如此,朕心中仍觉得你是同你父亲一样坦荡忠诚的人……”

周檀心中不无嘲讽地想着,宋昶能这么看他,大抵还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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