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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浪子,来人,还不快轰走。”
曲悠连忙道:“且慢。”
她打量了任时鸣几眼,往前走了两步,客气道:“任公子,你是来寻我的?”
“周檀呢?”任时鸣死死盯着她的身后,估计是以为周檀与她同宴,“我、我要同他说几句话。”
眼见二人身后无人,任时鸣的目光便落在了不远处停着的马车上,他大跨步走了过去,曲悠顾不得许多,提着裙子小跑过去,拦在他身前:“任公子!”
“周檀,我在簪金馆内并未受刑,可是得了你的关照?”
任时鸣似乎也饮酒了,他喘着粗气,不管不顾地冲着车内喊道。高云月见状一惊,连忙吩咐自己的侍女带着家丁将这马车围住,不许旁人窥视。
曲悠本想上车,又担忧任时鸣跟着她冲进来,便站在帘前没动。
半晌,周檀的声音才传过来:“你既无事,便不要多问了,今日除夕,早些归家罢。”
任时鸣眼睛发红,一拳砸在了车辕上:“你装什么好人,此事我、我本就是受你牵连,如今,你还要我承你的情吗?”
“任公子!”曲悠挡在他身前,闻言终于没忍住,怒斥了一句,“你不承情就罢了,怎么,今日过来,是要兴师问罪吗?”
任时鸣梗着脖子道:“你叫他下来!”
“不必,今日我就替他把话说清楚,正愁找不到机会。”曲悠回头看了一眼,心情复杂,“周檀从来不欠你的——当初他遇刺时,你不曾多看一眼,后来又投靠傅相,百般阻碍他行事。你可知道他险些死在病榻上,可知道你所作所为,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任时鸣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怎么会死……”
“我不知道你今日来找他是为了听什么话,但如今傅相已死,我与他不日也将离京,索性跟你把话说清楚。任公子,但凡你聪明一些,多为他着想一些,便该知道燃烛案后他到底有多难捱,与你们家疏远,难道不是为了保护你们?”
周檀在帘后道:“罢了,阿怜,我们走吧。”
曲悠不听,瞧着任时鸣怔愣的眼神继续说:“陌生人自然可以唾骂,但你们……难道不是亲人吗?就算毫不理解,就算怨恨,也不该对他的性命不管不顾……你母亲来寻过我,当时情急,我未说清楚,你回去转告她,让她改日再回白家去问问,问问当初赎出任大人的那笔钱到底是哪里来的,白家虽有钱财,可为什么肯借给你们这门远亲?她问出答案,你便知晓了。”
任时鸣如遭雷击,脸颊上霎时血色褪尽,曲悠不再与他纠缠,转身上了马车,略带歉意地对高云月道:“麻烦了,改日我请你上门赔罪。”
高云月道:“无妨,你们走吧。”
任时鸣眼见马车要走,连忙起身,追了两步又失魂落魄地跪在了地面上,高云月唤回了家丁和仆妇,转身想走,却听见身后的啜泣声
“兄长……”
她想了想,叫自己身侧一个婢女递了一块什么刺绣都没有的帕子过去。
婢女低头去了,任时鸣接过,什么都没想地擦了擦脸,又意识到不对,转头看向与他隔得老远的姑娘,自觉方才情态实在不堪,便抹了一把面上的泪水,遥遥地揖手谢过。
高云月从袖子中往外偷看了一眼,见他已经离开了。
“好奇怪的人,周大人怎地有这样奇怪的亲戚,”她自言自语地上了自家的马车,又威胁婢女不许告诉别人,“不过,长得还是蛮好看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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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苦昼短(十) ◇
◎离城◎
苦昼短(十)
上元节过后, 不等周檀吩咐,韵嬷嬷便开始张罗着整理府邸、准备往鄀州去的事宜。韵嬷嬷的夫君早年间便因水灾离世,如今和德叔一起做个伴,自然是要跟着周檀和曲悠的。
曲悠坐在松风阁的案前, 托腮看着周檀在一副西境的舆图上标标画画。
从前她没想清楚, 周檀既然暴露身份, 又要扶持宋世翾, 为何不留在京中,大不了再不和宋世琰往来便是, 也能绝了德帝的疑心。
如今看着他在西境上的标注,她才隐约猜到了一些。
出于某些原因,周檀并不希望宋世琰继承帝位——大抵他从前做出了什么十分恶毒的事情,让周檀觉得宋世琰心无社稷、不堪为帝。
不得不说, 周檀的眼光极为毒辣,毕竟她是知晓后事的人。
宋世琰得知德帝打算废太子时, 毫不犹豫地勾结外敌起兵逼宫,不惜赔上整座汴都,也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历史上少见的疯子。
宋世琰这些年来心思颇深,德帝又多疑, 皇子们大都被养废了, 不是唯唯诺诺不懂事,便是对太子言听计从。
从前母家显赫的九皇子,也随着傅庆年死去彻底沉寂,再也没有一争之力了。
周檀这一年来冷眼看过, 德帝的子嗣, 确实没有一个人有能接下这天下的气魄。
而宋世翾是他和苏朝辞亲自教出来的孩子, 又是宣帝亲点的储君, 自然被他寄予厚望。
傅庆年死后,德帝虽然如周檀所言擢拔了蔡锳以平衡朝局,可蔡锳是纯臣,不涉储位之争。宋昶放心赐死傅庆年,是有自信自己能再培养一人与太子抗衡。
不过曲悠却知道,宋昶怕是没有这个时间了。
永宁十六年始,他就开始缠绵病榻,五皇子未被培植起势,反而让宋世琰借机除掉了好几个胞弟。
于是朝局越来越倾斜,到后来连宋昶自己都失去了掌控的能力。
在此情况下,宋昶将周檀召回了汴都,一是怕死,二是他实在没有值得信赖和托付的人了。
周檀玄德殿中那一番剖白,看来多少在他心中留下了些痕迹。
苏朝辞在朝中渐成一派,艾笛声手掌汴都、金陵乃至天下商脉,周檀有遗诏在手,名正言顺。
几人唯一缺的,就是兵权。
太子妃出身将门世家,其父上将军李威虽无楚霖和萧越当年声势,又在与太子结亲后卸了大营统领职权,可威望仍在,只要太子能取出虎符,他在京郊大营便是一呼百应。
楚霖常年往返于汴都和西境,一心抵御外敌,恐怕对任何一方都无投靠心思,在太子篡位之前,周檀等人万万说服不了他投靠宋世翾。
想要游说,想要兵权,鄀州是必争之地。
西境十一州中,鄀州地域最广、住民最多,且因常年是抵御西韶入侵的前线城池,少受十一州总府管辖。镇守鄀州的拥兵世家是相宁侯府,而相宁侯俆植,是萧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