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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只小黄狗夹着尾巴穿梭在人群中,找一些吃的。
游戏能增进小孩子的感情,楚朵身上微微出汗,手也没有起初那么冰凉。但她做的家务活儿虽多,但家务活这种东西,做过的都知道,并不会提升体力,只会让腰背酸痛。
楚朵的体力并不算太好,踢了几圈后就歇下来,坐在条凳上气喘吁吁。
不多会儿,楚枫也来了,她见楚朵仰天看着天上的白云,坐在她旁边,轻轻地问:“你在看什么?”
楚朵下意识回答:“我在看天上的云,以前我难受的时候,我就在心里默默想,把忧愁写送给云,云散了,忧愁也就散了。我很少出门,但是,我总能看到很多云。”
楚枫心里一动,她记得曾经楚朵的经历是失足落水,记忆里的楚朵也总是一副胆小、死气沉沉、畏缩的模样,但现在时间还没发展到那么远,楚朵的身上只有清透的忧郁。
哪儿能不忧郁呢?世人总说女孩儿多思多敏感,可是,楚朵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加上被年春花耳提面命着自己没有福气,自己是贱命,每日都被打压着,哪怕是鲁智深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里也会变得忧郁敏感。
楚枫有些担心楚朵是抑郁前兆,但幸好,她现在从楚朵眼里看到的只有浅浅的忧郁,没有蒙上灰暗的死志。
楚朵没上过学,念的话已经有了些诗人的感觉,这也是楚朵的天赋。
楚枫静静听楚朵说话,楚朵说着说着,反应过来,充满歉意且卑微地说:“我说的话有些奇怪,我……”
楚枫眼眸明亮,清和如月又带着坚定:“不奇怪,我觉得你说的话很好,就像诗歌一样。至于那些有可能说你奇怪的人?我听学校的老师说了一句,夏虫不语于冰,我觉得老师说得很对。”
楚朵眼睛微微一亮:“你不觉得我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楚梨还有我哥哥经常去学校偷听老师讲课,写诗可是需要天赋的,你要是上了学,语文老师肯定非常喜欢你。”
楚朵下意识露出憧憬的目光,却又觉得那是遥远的事情,她红着脸:“你能喜欢我,就已经是我最高兴的事情。”
谢谢你的石榴,她在心里说。
楚朵想到那天她被塞了个畸形小地瓜的时候,她捧着畸形的小地瓜,被蔡顺英骂着发泄情绪,那时她根本看不到前路,是楚枫和楚深的石榴,让她在之后无数次委屈中能抱着一点点光撑下来。
人言,勿以善小而不为便是如此。
楚朵贫穷、瘦弱、被重男轻女,一般来说这样的女孩儿还能做梦,梦想以后考得远远的,可年春花口口声声她们没福,倒是把最后一点光也给抹除。幸好,楚枫楚深又递了新的光进来。
一颗石榴就有这么大的威力,楚深就像炽热的太阳,楚枫则像柔和的月亮,再加上楚梨、大壮,她们刚柔并济,有坚定不移的意志力,这种意志力能够冲破眼前的一切难关,让黑暗变为黎明。
在楚枫、楚梨和楚朵等人一起踢毽子、一群曾经受过伤的幼兽挤在一起相互治愈心灵时,年春花和福团也已经洗好了身上的脏东西。
福团坐在灶火面前,小脸煞白,靠着灶火里的热气尽快把头发烤干。这个年代除开公社和队里一些办公的地方,家家户户连电灯都没有,更别说吹风机了。
听说沿海那带的城市、乡下都通上了电,但凤凰公社这一带可没有通。
华夏地大物博,各地的资源不同、交通条件等不同也就导致了贫富的不同。
福团惨白着一张小脸,越想楚枫的不对劲,心里越难受、气愤。楚枫一定有问题,她妒忌自己的福气,这才多次从中作梗。
福团到底是个七岁的小孩子,福气只能让她拥有运气,而运气这个东西,一向是双刃剑,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小小的福团遇到最大的问题就是别人为什么不承认她有大福气,这也就导致她的心智并不太坚定,也不够冷静沉着,没有在逆境中拼搏过的勇气。
她越想心中越委屈,圆润的眼睛不禁带了些泪水。
想了想,福团蹭地站起身,就要跑出去找楚枫说个清楚。
福团像一阵小旋风一般跑出去,楚学文、楚学武哥俩刚晾好带粪的衣服回来,哥俩在外面还在争,楚学文握着拳头:“我给福团妹妹洗的衣服更多!我是福团妹妹最好的哥哥。”
楚学武说:“可拉倒吧,要是没有我你能拧干这么多衣服?福团的好哥哥只能是我!”
两人还在争夺福团,要是以往,福团只会觉得心里美滋滋的,像喝了蜜一样的甜,但这个时候,福团顾不上楚学文和楚学武,甚至撞到他们都没反应,一溜烟儿地跑出去。
费了大力气洗粪水衣服、被撞到门框上的兄弟俩:……
咋啦?他们宛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楚学文和楚学武正要拔腿追上去,就见白佳慧从外面回来,站在场坝边,好像看了他们俩好一会儿。
白佳慧一直定定看着哥俩,没有出声,楚学文和楚学武被看得渗得慌,在母亲白佳慧面前,他们俩没有那种多么亲密的感觉,低着头叫了声:“妈。”
白佳慧笑了笑:“嗯。”
她对两个孩子温和地笑笑,白佳慧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楚学文和楚学武一直觉得她分家让他们俩丢了脸,平时就不和她亲近,也不和楚梨亲近,把福团看得比自己亲妹妹还亲。
虽然现在分了家,但白佳慧不带走哥俩的原因是知道年春花不会允许,重男轻女的年春花怎么可能让她带走儿子?
白佳慧仍然对自己的孩子充满爱意,她想扭转一下楚学文和楚学武的观念。
楚梨,才是楚学文和楚学武的亲妹妹,如果以后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以白佳慧的猜测,只有身为血缘至亲的楚梨会帮助他们。连楚志平都做不到,因为楚志平心尖上第一人是年春花。
至于福团?有这么小肚鸡肠的“福气”的一个人,可能真拿楚学文、楚学武当亲哥吗?
白佳慧温柔地说:“你们俩这就要出去?看你们的手,你们刚刚才洗了衣服,冷天洗衣服容易着凉,你们进屋烤一会儿火吧。”
“嗯嗯嗯。”楚学文二人敷衍地点头。
白佳慧看出他们的敷衍,仍然说:“学文,学武,最近我怎么没看见你们和三妮一块儿玩?你们是兄妹,是血脉至亲,应该多在一起交流感情。”
话还没说完,白佳慧就敏锐地发现楚学文和楚学武眼里闪过一丝厌烦,不知是厌烦她还是厌烦楚梨。
楚学文粗着声音:“知道了!”那声音硬邦邦地就像能砸死人。
白佳慧皱眉:“你们是什么意思?不想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