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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偌大的房间。
那对同床异梦的夫妻之间不到半步距离,而矢莲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竟然是西村。
西村仍穿着白天在麦克·洪家的衣服,打量着他,黑泽崎的下颌慢慢缩紧了。
显然西村对于自己在这里出现也很意外。他站在门口,表情踌躇不已,似乎大气不敢喘。
他的主人,矢莲正跪在塌下。
在男人脚边,他像一只被扒了皮的白狐似的,脸上有恹色。那清纯的容貌看起来都不再光彩逼人。
“大人,是你做的。”
似乎想问这句话很久了,矢莲干脆地开口,“为什么要告诉大公子?”
黑泽昴笑了,似乎对他的质问并不意外,他手肘微动,在几上闲适地自斟了一壶热茶。
“你说呢?”
拂了拂茶沫,成熟男人的姿态相当优雅,却隐隐流露出一股难以直视的迫人。
似乎没有想得到回应的意思,黑泽昴抿了一口茶水,才不紧不慢地道:“那些小心思那些小技巧,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
矢莲瞪着他看,眼眶发红,整个人都在颤抖。
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他忽然垂下了头,像是全身骨头骤然一松!服了软——
顶光照在他身上,看起来连睫毛都在颤抖。
“……第一次行动失败,大人惩罚我吧。”
“啊,”黑泽昴宽容地抚掌笑道,“有一个惩罚。”
他们对视着。
黑泽昴站了起来,他穿着黑色羽织,看起来显得格外高大,此时亲手执起打火枪,给桌上蜡烛点燃了一些火。接着,似乎担心矢莲冷似的,他亲手执起榻边一张花纹艳丽的罩衫,披在矢莲身上。
“我并不满意这次行动,所以,”男人缓缓说,声音带动了一些风,火苗微动。
他没有说名字,但他们都知道这是在说谁。
“我会让他离开千叶城,或者——再也不要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什么意思?”
矢莲说。他的声音变紧了。
这是他和黑泽昴刚刚约定好的说辞。
尽管父子间确实也存在着一两分真情实感你死我活的杀意,但黑泽崎不惧怕黑泽昴的杀心。
如果在十年前,他父亲是完全可以无声无息地除掉他,但现在,黑泽崎知道,黑泽昴实际上很难做到这件事。
不说黑泽崎已经长大,在家族理事会和母族那边都是关键继承人,就凭他如今在世界上的名声,想要毫无征兆地让他消失且后续不引发狂热的探究和讨论,是件几乎做不到的事。
因此黑泽崎知道,他擅于利益最大化的父亲只会做出最有可能选择——
让他滚出千叶城,消失在他和矢莲的视野里。
而矢莲这样的一个为了利益不惜放弃一切的人,他会怎么说呢?
“我的意思是,”他听到外面黑泽昴好整以暇的声音,“既然崎对家族的贡献到此为止,又常常给我惹出麻烦,甚至觊觎我的妻子……”
黑泽崎再次向外看去,他看到,不远处的西村此时正紧紧贴在了墙壁边,注视着黑泽昴,他的眼神似乎不敢相信,这些上位者竟然能做到连亲儿子都不放过的地步。
而矢莲像条被雷劈了的狐狸似的脊椎一寸寸缓缓立起来,似乎怔怔发楞着。
“…放过他吧。”黑泽崎听到他不知道为什么略变得急促的声音。
“毕竟,他是您的亲儿子。”
黑泽昴不置可否。
“我有两个儿子,以后也许还会有更多。”
他将美人拉近,环着他的腰逼他坐在自己腿上,再不轻不重地叼着他唇瓣亲吻。
“这个没有了,还有另一个——你给我生的那个。”
“另一个儿子?”
矢莲痴张了张有些苍白的嘴唇,他忽然冷笑了一声。
“大人还记得么……黑泽幸刚出生的时候。”
黑泽昴不语,于是他又接着往下说。
“刚生产完,医生说产后有胎盘残留大出血,你就没有让人给我清宫,而是把房中最好的一块玉塞到那里,那些残留杂质和在一起养它。这一养,足足养了二十六天。”
“寻常人早就感染而死了,但我是穴奴,我活了下来。”他的声音细得可怕,“那是我在尾巴之后第二次这么痛过——玉被拿出来之后,表面上油光发亮,成为了最好的品相。从此,您常常盘着这块玉到人前去,没有人知道,这块玉是我养的。”
掌心传来一阵锐利的刺痛,黑泽崎低头一看,自己掐着拇指和食指指根发青了,血正一点一点从指尖上流下来。
滴在了茸毛地毯上,形成一堆模糊的深色印记。
血开始让他头晕目眩,眼前如同通了电,慢慢闪过一堆阴云般的不成形黑色物质。
室内,两个人和旁观者的对峙。
男人显然没意识到矢莲突然讲这件事,顿了顿,略显漠然道:“怎么提这个?”
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种冷淡,其实更像是一种对问题的回避。
“黑泽昴......”
矢莲忽然发出一声似哭非哭的泣音,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了,狠狠地瞪着黑泽昴,“你为什么这么做,我后来才意识到……是因为你怕我爱幸超过爱你!”
他的红唇一张一合,黑泽崎艰难地抬起头,忽然,他意识到了,矢莲的情绪不再是他以往的演戏。
也许是因为黑泽昴刚刚提出的惩罚,又也许因为黑泽昴这次将他玩弄在掌心一遭,让他暴露身份,所有情绪积攒到了某个阈值——他正在愤怒,正在指责,正在把自己记得的那些恨意散发出来。
“……在满足癖好的同时,你还想用这种痛感让我恨上我的儿子。让我记住,生下他我到底有多痛,让我把幸只当成一个代价。”
一室寂静。
“你成功了,我真的没有那么爱幸。他经常质问我,为什么我不爱他,为什么我不能和别人的母亲一样,为什么……你觉得我能告诉他吗?”
矢莲的声音越来越歇斯底里,犹如撕扯的丝绸一样令人惊心动魄。黑泽崎看到,西村正紧紧盯着矢莲看,他的脸色也同样惨白。
但现在,屋内的两个人显然已经忽视了这个下人的存在。
“……”
被这么责问,黑泽昴的脸上没有任何悔意,他只是眸色微闪,半晌才道。
“椎野莲,来我身边是你自己选择的。”
“自己选择的,是呀!哈哈哈哈......”
矢莲疯狂地咯咯笑起来,眼眶通红,眼神里迸发出无限惊心动魄的恨意。有几秒钟,他恣意地笑得前仰后合,像彻底的精神失常。
那种癫似的笑声极富有的感染力,几乎到了掷地有声的地步。一时间,其他三个人都没有说出任何话。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