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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恕生生生的被念叨出了耳茧子。
……
是夜,月色昏暗,外头的雪扯棉拉絮的落下,万籁俱寂,家家户户灭了灯烛休息。
祈北郡城城北,石家。
一道孩子哭啼的声音响起,毛山珍熟练的搂过孩子,被子紧了紧,拍了拍,虽然还困,却也温声道。
“好了,不哭不哭,爹娘都在这儿呢,你瞧你爹睡得多香,快睡吧。”
旁边,石大山呼噜声打得震天,虽然格外吵人,却也给了小娃儿踏实感。
他缩在阿爹阿娘中间,有些委屈道。
“香,有阿奶烧香的味道,外头呼呼呼的,有人在走路。”
毛山珍心里一惊,搂着孩子压低了声音,“好了好了,咱们睡觉,睡着了就不怕了,阿娘在呢。”
小石子睡了。
毛山珍睡不着了。
……
隔屋正房,陈大莲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唤她。
“大莲啊,大莲啊......老婆子......是我,是我回来了。”
陈大莲睁开眼睛,她只觉得屋子里突然变得一片的灰,隐隐有香火的烟气,与此同时,地上翻滚着一阵阵的浓雾。
片刻后,浓雾退去了大半,晦暗中一个老者双脚虚浮的站着,眼睛盯着陈大莲。
陈大莲唬了一跳。
石恕生没好气,“你唬什么,不是你这些日子一直唤我么,耳朵茧都给念叨出来了。”
鬼音幢幢,不过,话里的意思却不吓人。
陈大莲起身,“是是,我唤你回来的。”
她正待开口念叨保家公的事儿,倏忽的,她的目光落在是石恕生那簇新的衣裳鞋子上。
居然是丝绸模样的?
胡子也整得整整齐齐,腰间坠一个环状玉佩子,和以前的老大爷模样相比,富了贵了,自然也俊了。
陈大莲失声,“老头子,你在下头发财了?怎地发财的?”
这什么玉啊,绸子的,她没有捎下去过!
石恕生僵了僵。
发财确实是发财了,不过,这发财的缘由可不好说。
这......说起来,这可是拿他的清白换来的哩!
......
第105章 (捉虫)
石恕生脸上的颜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他也想来个老脸一红,奈何这死脸它红不了呢!
那日,被那轻佻的女子搂了后,他着实气得不轻,尤其是那女娃娃还不要脸,明明是她掘了自己的坟,跳下来搂着他,居然还有脸在那笑,说一些什么一树梨花压海棠的浑话。
伤风败俗,着实伤风败俗啊。
好在,他遇到了好心的小郎。
这清白才堪堪的还予他了。
石恕生欣慰。
还有……这小郎贴心啊!
他为自己拢了拢有些遭乱的衣裳不说,还帮他盖棺埋土了,最后还烧了香和元宝予他。
说实话,他那时在气头上,还有些不识货的不想要。
只是......那小郎给的着实多了一些!人走了后,他坐在坟头的金山银山里,尝了一口香就搁不下了。
这香火,怎地就这么香呢!
比他一辈子吃的饭都香!
罢罢,他此生叫石恕生,一辈子到老了都在斤斤计较,如今死了,偶尔不计较一件事,那也不枉他爹娘给他取的这个名儿啊!
打那日后,石恕生改变了自己威武不能屈的气节,搂着金山银山,在下头的日子过得那叫做衣食无忧嘞!
不,这叫做人不能和自己过不去。
......
祈北郡城城北,石家。
石恕生收回思绪,目光落在老婆子陈大莲身上,声音幽幢有些虚,也不说是如何发财的,只避重就轻的嗯了一声,随即清了清嗓子,紧着就道。
“老婆子,你这么急的唤我上来,有什么事吗?”
陈大莲不语。
她耷拉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直把石恕生一个老大爷的死鬼看得惴惴不安,明明心口没有了心跳,好像还会砰砰砰的乱跳。
石恕生瓮幢:“快说快说,上来一趟可不容易了,再磨蹭,一会儿天就该亮了,到时我就是不想走也得走,这是规矩。”
陈大莲剜了他一眼。
哼,这老头儿,肯定有事瞒着她!
指不定还是不好的事儿!
不过,石恕生说的在理,这人死入活人梦一趟可不容易,陈大莲赶紧将保家公的事儿说了说,最后道。
“你收拾收拾就回来,家里还需要你这把老骨头呢。”
“不成!”幽幢的声音响起,不大声却态度坚决。
陈大莲拿厚袄的动作僵了僵。
“恩?”她扭头看了过去,面上的神情还没回过神。
是她老眼昏花,听错了吧!
“不成不成!”许是看出了陈大莲神情上的意外,石恕生连着说了两声不成,还伸手摆了摆,以此说明自己拒绝的决心。
陈大莲站起来,声音拔高,“怎地就不成了?”
石恕生没好气,“怎地不成?就是不成!我都死了,你还不让我痛痛快快的过个自在日子了?”
陈大莲生气,“你要去哪里过痛快又自在的日子?手头有点闲钱你就飘了是不?我瞧你是心野了!”
“方才我就想说了,你这到底是哪里发的财?吞吞吐吐不讲,肯定是心里藏鬼!”
石恕生也生气了,“你浑说什么!谁心野了?”
他一生气,脸色青白得厉害了。
只见死眼圆瞪,鬼炁汹涌,灰暗的雾气也一点点的漫上,鬼脸在云雾后头,光线昏暗,可怖又骇人。
陈大莲窒了窒。
随即,她腰板又直了起来。
怕什么!她才不怕这个鬼大爷,被吓死了她也是一条厉害的鬼婆婆,到时瞧她拿不拿鞋底子抽这个臭老头!
陈大莲大声,“要不是心野了,你怎么不回来做保家公?”
石恕生憋怒,“我都死了,还不能过痛快日子了?”
“我活着的时候为家里做的还不够多吗?大山养大了,还给他娶了婆娘,孙孙也帮忙带了……你们把我盘了那么多年的棺卖了,我也没说两句。”
他顿了顿,就像是在做深呼吸,后来,他的声音陡然低了两分,听起来好像有些怅然。
“大莲哎,讲点道理,我死了啊。”
陈大莲一窒。
她瞧着石恕生,倏忽的也觉得有些心酸,半晌后,又拉不下面子,只抹了一把脸,耷拉着眉眼坐在床沿边,声音跟着低了几分,听起来没了中气似的。
“那什么……其他人家家里,也一样有保家公保佑家里儿孙啊,怎么到了你石恕生这儿就不成了?”
石恕生商量:“放心,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会回来看看。”
“看看?我瞧你是回来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