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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又无比真实的善良,真美啊。所以我每次见到他,都想弄乱他……”
“停,我们可以说些正事。”
桑灵犀及时打断这种不被允许的话题,将重点放到计划上。
“虽然我没有从佛子身上搞到佛宗的消息,但他身边的其他人显然是七情六欲俱全,贪嗔痴皆犯的。”
醉妩将一张精细的地图放到桌上,点着某个用朱砂标记的山头。
“去过这座山附近的僧人会无端地做噩梦,后来他们被斥责不够虔诚,被罚闭关苦修,再未曾出现在人前。”
接着她又点在另外一间角落里的院子上:“据说有人在这个院子附近见过通灵的狐狸,后来方圆十里都安静了很久。”
疑似关有六歆的地方有好几个。
可以理解为持慧的谨慎,也可以理解为在这几百年中,持慧转移过六歆的本体,以免他对周围的环境造成过大影响。
但能够将范围缩小到这种地步,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桑灵犀对醉妩表示了感激。
对方不在意地拒绝她的谢礼,大概是因为佛子的滋味真不错。
——
佛宗某一处,怜云似有所觉地抬头望天:“今天的天气好像不是很好。”
持慧冷哼一声:“自然是污秽得很。”
怜云今日穿了一件僧袍,过长的袖子依旧遮住他的手,向下垂了一截。
他抬手用袖子遮住半边脸,并无被冒犯的愤怒,反而睁着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端详着对面的人。
“我知道自己的手脏,所以常将它藏在袖子底下,你们却总抖动袖子,将底下的手伸向其他人,想来是不如我干净的。”
“……”
持慧闭了闭眼,压抑怒气,再睁开眼的时候,恢复古井无波的表情。
“做完你答应的事情,赶紧离开这儿。”
“可以,但要先做你答应我的事情哦。”怜云依旧好脾气地对着他笑。
持慧却无端地觉得自己在被深渊凝视。
“无须犹豫,我一向很讲信用。只要佛宗那位闭死关的无用大乘死在我手里,我就会帮助佛宗再出一位大乘。你等这件事已经等了很多年,而我只愿意为它等一刻钟。”
持慧缓缓点头,沉默地转身为他引路,又亲自打开太上长老闭关的密室。
露出里面闭着眼,但仍旧显得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一只手伸进老和尚的胸膛里,他便如被火焰燎化的蜡烛般,血肉融化,从白骨上流淌而下。
暴露在空气中的,是一只白皙修长,完美无瑕的手,没有沾染任何污秽。
怜云露出一个悲天悯人的笑容:“那么接下来,我会帮你将九尾狐的灵魂拉回本体中。”
魔鬼要比人类更加美丽,礼貌,诚实,讲信用。
这样才能诱惑人类。
第100章
佛宗来了位年轻的访客。
对佛门圣地来说,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以平常待之。
但假若来者是星演阁很少入世的少主,那便是不一样的情况。
这位少主不拜佛,不访友,而是在主持面前讲杀生的玄学,情况就变得更加古怪起来。
主持询问闻岚缘由,并没有得到清晰的答复。
“我觉得我应该于今日今时在此地讲这些事情。”闻岚没有感情地复读桑灵犀的话,继续自己的科普。
主持言:“善哉。”
然后将这件事包装成跨界交流“杀生”概念的样子,命寺中部分没有担任门岗巡逻的弟子及管事来正殿听讲并参与讨论。
佛宗又来了三位年轻的访客。
他们风尘仆仆,满面风霜,像是坚韧的竹子,也像是扎根磐石的野草。
一看就是散修。
“诸位可是有事?”守山门的僧人问道。
比起他平淡的态度,来访者要显得热情许多。
“请问灯尘小师父在寺中吗?”
“在,他冒犯佛祖,被持慧长老惩罚,如今在静思院外扫地。”
“没有问你他是不是被罚了……”
有人不满地说,问话的人连忙捂住他的嘴,抱歉地笑笑,问:“那我们可以进去见他么?”
僧人:“佛宗欢迎每一位虔心向佛的人。”
三人向他展示了自己十块下品灵石团购来的佛珠,试图表现自己的虔诚。
让他很是无语。
但他还是让人进去了,因为看到朋友落魄困苦的样子,或许会让他们彼此都难受。
守门的僧人一直不理解,灯尘那样的人为什么会成为佛子的人选,就像他一直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是守门的。
桑灵犀再见到灯尘时,他手里不是从前片刻不离身的木鱼,而是一把破旧的长扫帚。
他仍是少年外表,但不复从前活泼,文静恬淡地拿着扫帚,扫着地上的叶子。
他将叶子从这头扫到静思院的那头,又从那头扫过来。
不像是在扫地的样子,倒像是在发呆。
“灯尘师父。”
灯尘回过神,对着面前的女子行礼:“桑施主。”
桑灵犀觉得自己最近好像总是在被人拆穿幻术,不由问:“怎么发现的?”
他:“凭心可见。”
是直觉系啊,那没事了。
她看着他,默了会儿说:“你好像与从前大有不同。”
“我只是有些迷茫。”灯尘将手里的扫帚放开,任由它自己将地上的叶子扫来扫去,诚恳地说,“听闻施主曾一语点醒星演阁的少阁主,不妨也来点醒我一番。”
桑灵犀睁大眼睛:“为什么连这个都传出去了。”
连扶琼:“有好事的人问到闻岚那里,他自己说的。”
“你就是那个好事者吧?”
“嘿嘿。”
日常为传言无语之后,桑灵犀硬着头皮说:“我只是提供了一些外行人的意见。”
“这很好,此道中人并无法解答我的疑惑。”
灯尘低眉缓缓地讲着自己的经历。
在佛子确认之前,他与同伴灯心去外界游历。
在初春时分,他们路过一座凡人的村庄,村庄外有一条一米深的河,水流缓缓。
照理说是淹不死人的。
却有一位妇人在这条河里险些淹死。
当时已经神志不清的她出自本能地扑腾着水面,师兄弟二人见状,将她从水中拉起,施法救助。
妇人清醒之后,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出声。
过了会儿,她又往河中走去,他们方才明白她是在轻生。
按照一般的套路,灯心拦住她,开始给她讲佛法和佛理。
或许是被佛法打动,也或许是初春的水太过寒冷,死亡的感觉太过痛苦,妇人没有再进行尝试,而是在尝试接受新的理论。
她脸上忧郁痛苦的神色渐渐平静,笼罩上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