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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例外。”
那可不是旁人,那是殿下放在心上的人。
川柏话音刚落,远远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声响,随后就看到傅怀砚出现在了面前。
川芎顿时迎了上去,看了看傅怀砚之前肩侧的伤口,看着多半是被处理过了,只是手法很粗糙,不像是出自宫中御医的手,反而只像是随意的一次处理。
傅怀砚神色倒是与以往并无什么差别,只是瞧着比之前的时候带了几分人情味。
川芎很想问问殿下方才不见到底是去了哪里,但是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最后又被他咽了回去。
回到东宫后,川柏早早就传召好御医在殿内,此时恭顺垂首在一旁,看到有人回来,这才上前行礼。
傅怀砚抬眼看了看此时站在面前行礼的御医,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川柏。
川柏上前解释道:“之前殿下受了箭伤,只是随意地拔出箭矢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处理,属下担心殿下病势,方才请了太医院的医正,想着帮殿下看看。”
傅怀砚不知道想到什么,只轻声嗯了下。
“孤的伤已经处理过了。”
川芎在这个时候上前,字正腔圆地道:“殿下之前中箭,一直都未曾召医正前来瞧瞧,殿下身份尊贵,还是应当请医正再仔细地瞧瞧为好,莫要再留下什么病根。”
关于这点,川柏显然也赞同,上前道:“的确。”
医正上前替傅怀砚把脉的时候,脉象平稳,倒是并无什么迹象。
医正踌躇片刻,随后躬身对傅怀砚道:“殿下脉象平稳,并无什么异常。只是若是要再仔细检查一遍的话,身上的伤势还是要给下官再瞧瞧,才能下定论。”
傅怀砚原本垂着眼睑,听到医正的话,抬起眼睛。
医正原本作势想着瞧瞧傅怀砚肩侧的伤口,傅怀砚虽然往后侧了侧身,声音沉稳道:“不必。”
医正看着这位太子殿下的动作,不知晓为什么,总觉得他这是想在护着什么宝贝。
医正手哆嗦了下,看着傅怀砚肩侧那粗糙的包扎,实在没有想明白,就这样,有什么好宝贝的。
当然,这话他也只是在心中想想,他自然有分寸,并没有当真问出来的意思。
*
春芜殿中此时还弥漫着他身上留下来的檀香味。
纵然他只是出现了并未有多久,但是明楹却还是有点儿恍神,想到他方才全然是进攻的姿态,突然想到,若是他执意不肯放过自己,那么自己与他之间的那个交易,是否当真可行。
只是到了现在,谈起这些也实在无果。
毕竟这从一开始,都是他一个人掌控胜负的局面,生杀予夺,皆在他一个人的手里。
她并没有其他的筹码。
明楹站在窗边,伸手推开窗牖,感觉到晚间的风缓缓吹进寝间内,吹散了一点儿方才在屋中处处充斥着的气息。
她站在窗边许久,随后听到了不远处书页卷动的声音。
明楹转身,只看到烛灯因为方才的风而晃动,而她放在烛灯下的小册子,也在此时被风卷动。
她走过去,想着这本册子还是应当收好为好,今日被傅怀砚看到,虽然他们彼此之间早就应当是心知肚明,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觉得有点儿羞意。
毕竟这些原本无人知晓的打算,现在被旁人看见,还是说不得妥当。
寻常她的寝间就连绿枝和红荔都不得擅入,明楹一时也没有想到,今日还会有人造访,还正巧看到了这本册子。
虽然傅怀砚并未多说什么,但是他那时面上的笑意,却又实在谈不上是真心。
好像只是浮于皮相,带着惊心动魄的瑰丽,却又丝毫不达眼底。
明楹走近,刚准备将这本册子收好的时候,却看到这本册子好像被人改动过。
她凝神,只看到在上面被人多写了几个字,跟在那些世家子弟的旁边,字迹疏朗地写着他的名讳——
傅怀砚。
他的名字与她之前记下来的世家郎君一同在这本册子上,显出几分格外的荒唐来。
之前他目光沉沉地看着这本册子的时候,明楹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提笔在这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迹疏朗而有风骨,明楹的字迹则是婉约的小楷,两种字迹看上去泾渭分明。
明楹原本记录在旁的还有一些世家子弟的习性与优劣,怕有所疏漏,而此时在他的名讳旁边,也还接着一段:
品行出众,堪为良配。
作者有话说:
元旦快乐,新年快乐~
红包!
第43章
纸页被明楹拿在自己的手中。
她很难想象傅怀砚到底是以什么样的神色提笔在这本册子上写下这样几句话, 或许是在她出去找纱布的时候,又或许是在其他的时候。
对于旁人,傅怀砚大抵的确堪配一句良配。
可是对于自己, 旁人都可以, 唯独他。
明楹自然知晓这位素来出身高贵的皇兄大抵是对自己动了情, 可是情意在这皇城之中,向来都是最不值当的东西。
她很早的时候就想过,即便是傅怀砚对自己说可以娶自己,可是天家无情, 她自幼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这个道理, 却是再明白不过。
傅怀砚对她说,霍离征可以给她的,他也同样可以。
只是身份悬殊, 从来都不能等同而语。
这一点, 她自然比谁都明白。
世人总是对不可得之物诸多宽宥, 只因或许自己是他唾手可得的诸事中的例外, 求而不得,自然与寻常他人有所不同。
现在的傅怀砚对自己的百般退让, 会不自觉让她生出错觉。
不可沉湎其中,是她一直以来的准则。
明氏视她如忌讳,没有人在意她的生死, 不过是宫墙之中无数砂砾其中之一。
倘若日后少时情意殆尽,到那时,她就再无其他的选择, 所以不如从一开始就不去赌。
困于宫中从来都不是她所愿, 所以纵然傅怀砚对于旁人来说, 大抵的确是良配。
可是唯独,于她而言不是。
明楹指腹轻轻碰过书页上好似还隐隐散着墨香的字迹,她没有再看,只是转而将放在桌案上的小册子收好放在屉中,走到塌边。
一夜无梦。
这几日都是晴日,红荔将明楹寝间的被褥拿出去晒了晒,明楹早间洗漱出殿的时候,绿枝抬眼瞧了瞧明楹,有些惊奇地问道:“殿下今日还用了口脂?”
明楹并未过多在意,只是摇了摇头,“并未。”
她寻常的唇色就红润,即便是不用口脂也丝毫不会显得苍白,这一点绿枝也知晓,只是她仔细瞧了瞧,还是觉得今日明楹唇上的唇色红得有点儿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