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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奴婢仔细着公主的贵体。”
内仕斟酌着用词,不动声色地在某些词上咬重了些,“还望殿下此时通融,免得明日圣上怪罪下来,奴婢也实在是不好交代。”
傅怀砚闻言轻轻挑了一下眉毛,不知道想到什么,低声哼笑了声。
明楹眼前模糊,攀附而生的热意好似燎原火势,却又在此时,骤然感受到了傅怀砚垂下来的视线。
她现在唯一能求的,只有面前的傅怀砚。
纵然他们先前并无什么往来,真的要说起来,也只有从前在上书房时的寥寥数面。
毕竟明楹身份微妙,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公主,而傅怀砚是东宫正统,氏族拥护的嫡子。
“皇兄……”
明楹瞳仁上沾着一点儿雾气,尾音带着颤意,低声唤了一句。
傅怀砚低眼看着她,听到她开口,面色丝毫未变,手指却稍微蜷缩了一下。
内仕直觉现在的境况有点儿不对,常年在宫中而生出的敏锐直觉让他脊背发凉。
他缓缓后退,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傅怀砚面色平静地看过来,好似在看一只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
内仕猝然之间如堕冰窟。
傅怀砚缓步走到明楹面前,低着眼问:“这么相信孤?”
明楹脑中纷乱芜杂,几近听不清面前的人到底在说什么,只是抬起眼睛看他。
她的瞳仁湿漉漉的,像蒙着一层雾气。
傅怀砚没有等她回答的意思,只是抬手碰上明楹的腕骨。
她肌肤很烫,被他微凉的手指碰到,得以缓解几分。
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傅怀砚的指尖拂过明楹的手腕,擦拭了几下,随后抬眼,“但孤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声音压得有点儿低,“……皇妹。”
明楹缓缓眨了两下眼,意识涣散之际,只见傅怀砚抬步将她抱起,随后看着面如金纸的内仕,语气很淡。
“处理掉吧。”
傅怀砚身上弥散着清冽的气息,明楹无意识地在他的怀中缩了一下,发丝拂过傅怀砚的腕骨。
宫灯照在明楹散开的褶裙上,随着步伐晃动间,像是浮动的流光。
*
东宫上下寂静无声,行走的侍从看到傅怀砚怀中抱着一个姑娘,也不敢多看,随即就低下眼。
心下却是惊涛骇浪。
傅怀砚走到寝殿之中,抬手扯过被衾,垫在明楹的身下。
他起身之际,却发现明楹的手还勾着自己的颈后,她原本微阖的眼睛已经抬起,只是蒙着一层湿漉漉的雾气,看着很好欺负的样子。
傅怀砚手撑在一旁,掀了一下眼,随后不知道为什么,笑了声,随后抬手握着明楹的手腕,从自己的身上拿走。
在她的腕骨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下。
有点儿告诫的意思。
恰在此时,寝殿外面传来声音。
“殿下,查清楚了,是合欢散。”
傅怀砚手指微顿,面色晦暗了些,手指在床榻上叩击了几下,沉默片刻。
“孤知晓了。”
明楹似乎是听到了一点儿含糊不清的字句,发丝因为躺在床榻上而散乱。
步摇落在一旁,披帛也垂落在塌边。
她涣散的意识中,只有一个念头——
合欢散无药可解,而她不想死。
热意好像是将五脏六腑放在火上炙烤,喉间都是干涩的哑意,即便是明楹未经人事,也该知晓这个时候意味着什么。
她自来到宫闱那日起,就从未踏出过这里一步。
原本应该是生长于京中的世家小姐,却因为今上当年的强娶孀妇,连带着自己都成为被囚禁在宫墙里的一只雀鸟。
分明现在已经认回颍州明氏,不再是所谓的十一公主,分明等到嫁人之时就可以出宫,日后可以随夫君外放去其他地方——
她脑中恍然想到了过往的很多事,犹如走马灯一般浮现在脑际。
傅怀砚原本半俯在床榻边,明楹微颤着手,倏地勾上了他腰上的玉带。
他没有防备,往前倾倒撑苡糀住床沿的时候,手腕擦过她的唇,留下了淡淡的口脂痕迹。
傅怀砚蓦地顿了下,眯着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明楹寻常的时候瞳仁很黑,此时带着潮湿的雾气,迷离而不真切。
照着惺忪的灯火,却又很亮。
明楹的另外一只手顺着傅怀砚的脊骨抵住颈后,使了一点儿劲,往下压。
他身上有迫人的清冽气息,叫嚣而来的潮涌在此时消退了一些。
傅怀砚撑在一旁,眼中压着些晦暗的情绪,手指似是无意地绕着明楹落在一旁的发尾。
“知道孤是谁吗?”
明楹手指蹭着他的颈后,似有若无的触感,看着面前的人,似乎是分辨了一会儿。
然后很干脆的落音。
“皇兄。”
可他从来都不是她口中所谓的皇兄。
傅怀砚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在床沿上,任她妄为,又没有继续的意思,“……嗯?”
明楹又一字一句地唤他名字。
“傅怀砚。”
作者有话说:
开文啦宝贝们!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白石郎曲。
第2章
好似是一尾鱼溯洄在水中。
不得章法,却又游刃有余。
傅怀砚常年带着一串檀木手持,绕成两圈在手腕上,身边缠着一点儿未曾消弭的檀香。
明楹话音刚落,他绕着她发尾的手指停住。
就在这一晃神的片刻,明楹手指交错压在他脊后,有细密的触感在他们相碰处流窜。
“那皇妹也要想清楚,”傅怀砚抵住她的下颔,“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明楹闻言,抬眼看自己面前的人,未曾言语,想了片刻。
然后她微启的唇,就碰上了他的喉间突起处。
舌尖轻轻碰了一下。
傅怀砚的喉间顷刻之际上下滑动。
他听到脑海中弦断之声嗡鸣,骤响如春雨,又像是拉长的银线,在耳边持续不断。
淅淅沥沥。
他从来都算不得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承认。
垂下来的披帛早就已经滑落在地上,明楹的裙裾也随着刚刚的动作上移,露出的脚踝纤细,上面系着一枚小小的铃铛,随着动作,细碎的铃声渐次响起。
今日之前,她还是他名义上的皇妹,在宫闱中见到也只是疏远地行礼。
甚至一个时辰前的宫宴中,他也只是看着这位皇妹在灯火阑珊处言笑晏晏,衣衫端庄,挑不出错处。
可此时此刻,却又实在荒唐。
傅怀砚看着明楹,缓慢地将自己手腕上的檀木手持褪下,搁在枕边。
然后俯身,手指顺势抵进明楹的指缝。
十二幅染缬缠枝裙皱成一团落在光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