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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尽,现在却感叹这是我不在家的第三年,希望我回家过春节。家?我早就没有家了,永远也不会回去。”
白绒叹口气,“你离家那么久,一点也不想家人吗?你在中国出生长大,我不信你以后都不回去了。难道,你要一辈子抱着你的画夹流浪?继续过食不饱穿不暖的生活?”
“如果给我一个无人岛当作监狱,我愿意关在那上面一辈子不离开。”
白绒看她那一脸冷静认真的样子,有点急了,站起来道:“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个城市呢?你是一个年轻女孩,长期过这种居无定所的生活很不安全……你、你的行为太奇怪了,就没考虑过家里人会担心你吗?”
“是的!我古怪,冷漠,还带着一身的攻击性,总是讽刺人,每天咬牙切齿地活着,你没习惯吗?”俞甄艺将最后的一捆画布抱起来,冷如花刺的目光刮在白绒的脸上,“我绝对不会回去,但以后也不会留在巴黎了——毕竟这不是二十世纪初的巴黎,不是我所想象的巴黎。至于一个人真正的家属于什么地方,只有去走过才会知道……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明白……”
白绒冷冷一笑。
她挡在俞甄艺面前不动,“是,我是听不懂你那些话,所以不要再让我配合你表演文艺了好吗?我只知道,我人生中大多数时候都很忙,之前上完课就赶时间备赛、演出,来回奔走,而你每天不工作碌碌无为,坐在阳台上对着一个画架伤春悲秋,自以为……”
“我在工作!”
俞甄艺脸色苍白,用一双棕色的眼死死瞪着她,那张中法混血的漂亮面庞上布满憔悴与骷髅般的凹陷,“我每天画画时间超过十二小时,那甚至是你睡觉的时长。”
“好啊,你要走就走吧。算我管太多,我无话可说。但我要讲一句,一直以来,如果是路边的流浪汉,我才不会关心是死是活!”
“那么,我该谢谢你?这一年来,我求你给我提供面包和水了?好心人?”俞甄艺抱着那堆东西,直接出了门去。
白绒追到门边喊出来:“你以为你是梵高?我告诉你,梵高的下场可不好!等你穷困潦倒,迟早会后悔的!”
一些邻居打开房门,露出一张张呆滞的脸。
走廊陷入一种荒芜的寂静。
俞甄艺转身,半晌,垂眸平静道:“我房间里剩下的画都是留给你的。你愿意要的话,就留着吧。再见。”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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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后第二天,蕾娅与欧佩尔被奥托的祖母接去奥地利度假了。再等两天,纳瓦尔也要回波尔多。
目前,他在准备提前把所有事处理好,二???*月才能空出时间。
这晚,别墅客厅内,助理尼诺正在汇报接下来一个月的行程安排。
尼诺按往常的语速念着计划表,可是,平时能在工作时一心二用听他汇报并用脑子记下来的人,这会心不在焉,坐在沙发上专门听报告,都走神了。
直到尼诺谈到一个会议时,他才抬头,“中国?什么中国?”
尼诺一怔,“啊,先生,我刚才是在说中国的投资商……”
纳瓦尔跷起腿,顿了顿,漫不经心道:“噢,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女朋友邀请我去中国过他们的传统节日了,我正想说,这没什么好羡慕的。”
尼诺:?
尼诺一脸迷惑,重新整理好思绪,继续汇报。
纳瓦尔又将视线转向身旁电话机,盯着拨号盘看了好一会。
三小时前拨的那通电话无人接听,十分钟前又拨过一次,还是无人接听,他预感不是很好。
他靠着沙发背,注视墙上的油画出神,无意识喃喃道:
“打电话给我,莉莉安。”
“打过来……”
“现在——”
尼诺再次露出一脸迷惑表情。
这是在念魔咒?
尼诺陷入了沉思,看来,无论是多聪明、多成功的人士都不要谈恋爱,会变傻的。
在纳瓦尔准备起身出门时,电话铃声终于响了,可是一接起来,就传出略显沙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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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屋顶上,可眺望到璀璨的巴黎夜景,鳞次栉比的房屋点亮了一扇扇窗户,美如繁星。
白绒坐在天窗旁边的位置,靠在身旁男人的怀里,晃了晃酒杯,在微醺状态下念道:“一定是我把话说重了。可是……可是我就是这样,一着急就会说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上次,在波尔多收到的那封信,你知道吗?那个人在信上说我以前自私、偏执、好胜……我不知道,我也不了解自己。”
冬风吹得女孩耳朵、脸颊通红,但因为喝了酒,身体很暖和。
纳瓦尔将她的白色毛线帽拉下来些,盖住她的耳朵,然后收手,将人揽得更紧些,低头用淡淡的语气诱说道:“那封信上还写了什么?是谁寄来的?”
白绒盯着远处的铁塔,感觉重影了,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回想着:“嗯……他说,是我害死了我的外祖父……寄信人没有姓名,留的是单位地址……但我记起了一些事,然后,我好像猜到是谁写的了。”
“谁?”纳瓦尔伸出手,摊开手心,“把中文名字写给我看看。”
女孩半睁着眼,拿指尖在他的掌心轻划,迷糊道:“就是这个。似乎是我的一个高中同学。”
等她写完,纳瓦尔收回手。
他是能说中文,但目前还不能认太多汉字,只好先记下来。
然后,他轻轻扳过怀中人的脸颊,捋顺她被风吹乱的发丝,低头,浅吻一下唇,“男同学?”
刚才她用的人称是“IL(他)”。
白绒睁开眼,“你怎么知道?”
他缓缓抚摸着那醉红的脸颊,不紧不慢道:“他还说什么了?让你记起了以前的哪些事?”
“这……具体的事情……其实没有,都是些很乱的画面。我只是感觉——”女孩顿了顿,怔怔地望着眼前人,有点走神,手指不自觉攀上他的胳膊,用力握住了,“我的本性大概有一点怪,好像……不管在哪种感情上,都有一种占有欲……”
手越握越紧。
她在酒意中闭上了眼,似乎就要睡过去了。
纳瓦尔垂眸,瞧着在他手腕上方捏紧的纤细手指,那手指用力得仿佛要掐出深刻痕迹来。
他拿开她的酒杯,放到旁边的天窗玻璃上,抬起她的脸,吻了起来。
甜型葡萄酒无法给他带来味觉,但这种甜淡的香气,他还是能嗅到的,于是,就像被刺激了食欲般,开始贪婪地在那红唇上品味起来。巴黎古建筑的屋顶上,古老月亮挂在天窗后方,他坐在月色下,掠过怀中女孩唇齿间每一寸酒液,吸取每一阵带着酒气的呼吸。那小巧温软的舌头仿若美食,叫他每一次都难以克制地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