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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比一声沉,一声比一声重,逐渐失控,逐渐坠落。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近乎决绝地确认对方的存在,才能强迫对方感知到自己的情绪,才能像绝望的濒死者渴求水源一样从对方身上索求得不到的爱意。
泪水的咸味混着鲜血的甜腥,仿佛所有刺骨的愤怒,疲倦的失望,和刻骨铭心的爱意,都融化在滔天的炽热火焰里。
窗外,暴风卷着大雪肆虐,寒风呼啸着震动着门扉。
屋内四角红木床柱上缠绕着曼珠沙华的纹路,轻薄的大红帷幔被风压得起起伏伏,香炉里的暖香悄无声息地弥漫。
芥子空间里没有白日黑夜,分不清时间的流逝,女孩的身子在一点一滴地痊愈,细小的伤口逐一弥合,修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水涨船高。
覆着薄汗的皮肤变得像白瓷一样温软细腻,流水一样的青丝在宽大的掌心缓缓生长,淌出指缝,像是怀里逐渐绽放的花,逐渐变得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女孩原本雪白的肩头、腰窝、膝弯和脚踝都染上薄薄一层樱粉,带上抹不去的□□的颜色。
她咬着唇默默承受着,直到忍无可忍地咬住他的肩膀,恶狠狠地咬下去,直到他的血像是蛊惑人心的药弥漫在唇齿间。
男人看见她眼尾的泪痕,将她抱起在怀里,带着薄茧的指腹抹过她的眼尾,在她耳边低哑道:“……苏厌。”
他低头想亲吻她的嘴唇,女孩却偏开了头。
他的唇擦过她湿润的脸颊,停留在了鬓角。
苏厌闭着眼,湿润的长睫颤动如蝶翼,声音压抑又决绝:“不要喊我。”
……
分不清最后究竟过了多久,窗外的风雪从未停过,仿佛长夜永无止境,苏厌一开始因为虚弱短暂地睡过去几次,之后她的身体逐渐恢复,甚至隐约觉得连神魂上的伤都彻底痊愈。
她知道强者之间的双修好处很多,当时风停渊和她双修完后连发丝都变黑了大半,但理论上,她的恢复不是永无止境的,当两人身体状态差不多的时候,她法力的增速就应该变得缓慢。
可风停渊那边送来的法力却好像源源不断。
等到窗外风雪停下的时候,苏厌恢复到巅峰状态,披着一件大红的外袍走出木屋。
远处的雪山湖泊有些奇怪,雾气朦胧,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气温仍然是冷的,对她来说非常舒服,她习惯无间深渊的温度,也喜欢寒冷。
苏厌屈起手指,用力一勾,围着院子的木栅栏在她的指尖扭曲变形。
……她似乎可以操纵风停渊的芥子空间了。
天璇说过,芥子空间基于一个修士的骨血,灵骨和魂魄,是他本源之力创造的独立空间。
是因为双修的影响吗?
苏厌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头道:“放我出去。”
她伸出手,猛地攥拳,整个木屋都在震动,积雪簇簇从屋檐上落下。
苏厌淡淡道:“否则我自己动手。”
风停渊斜倚在门框上,白袍松松垮垮地拢在身上,银丝披散,雪间透过的日光照在他身上,带着稀薄的暖意。
檐下雪幕后,他笑了笑,像是风泛起涟漪,平和又释然:“你送我的萝卜种子,我埋进地里了。我本想种出来给你吃,不过这样也勉强可以。”
苏厌:“?”
她蹙眉,不知道风停渊在说什么东西。
他走进院子,看着菜地,道:“我从前想过归隐田园,开一个这里一样的园子,却一直没有机会。我想做的事情,想保护的人,从来都没有做到过。”
他转头看向苏厌,又笑了笑,今日他笑得比从前任何一天都要多:“但这次不一样。”
苏厌隐隐约约觉得风停渊又瞒了自己什么,她讨厌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冷道:“你又做了什么?”
风停渊道:“渡厄交给你了,它会怂恿你杀人,但我想你不会听任何人的话。”
苏厌道:“你……”
她这才发现风停渊似乎比往常更加苍白,她在芥子空间的掌控力越来越强,甚至能隐约感到风停渊的状态。
苏厌脸色变了,她推开栅栏,想走出院子,迎面撞上一堵虚无的墙。
那不是风停渊在拦她。
那是芥子空间的边缘。
远处的雪山和湖泊在剧烈地波动,然后消散,那是他制造的幻象在溃散,整个芥子空间在急速地缩小,此时只剩下这个木屋和院子。
苏厌猛地扭头,盯着风停渊看:“怎么回事?!芥子空间怎么了?难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说话啊!”
越来越多的法力涌进她的身体,像是超过某个临界点后,平衡崩塌,开始一泻千里。
苏厌能清晰地感觉到芥子空间在坍塌,风停渊体内的法力像水一样流逝。
风停渊走近了,蹲下来,微微抬头看着她,长睫下漆黑的眸光平静如亘古长夜:“苏厌,不要因为我迁怒任何人,我知道你恨我,那便恨得久一点吧。”
苏厌感到自己在发抖,她抓着风停渊的领子,颤声道:“你怎么回事,你要死了?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我还没杀你,你怎么敢死!”
风停渊身后的木屋也开始崩塌,像是无声的火焰在燃烧,如蛋壳般的黑色碎片从空中下落,斑驳的雪光中夹杂着外界的光亮,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
苏厌体内法力汹涌,她只要轻轻一推,这个芥子空间就会支撑不住,彻底被打破,就如当时天璇长老的芥子空间一样。
可她竟然抬不起手来。
她意识到一个该死的事实。
风停渊不止把法力送进了她的身体。
……她本应会死的,身体上的致命伤,加上脆弱的神魂,逆流的血祭强行抽空了她身体里最后一丝生命力。
是风停渊强行把她留在了自己的芥子空间,然后,把他的一切都换给了她,代价是修为、灵骨、神魂,乃至于性命。
苏厌抓住他的肩膀,法力不要钱似的往他体内灌入。
她气得想大叫,无数纷涌的情绪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这算什么?!
他做这些让她怎么办?凭什么又是他自作主张地安排一切,让她跟着他的计划走?!
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夺走了他的法力,打破芥子空间,把一切从他身上讨回来!
不该是他心甘情愿地送上!
她不要这样!死都不要这样!
“停下来!”苏厌眼里闪着泪光,咬牙吼道,“风停渊,你听到没有!停下来!”
他摇了摇头。
做不到。
木屋消散成烟,雪地里,男人牵住她的手,声音罕见得温柔:“不要伤害无辜的人,不要再为我难过,做你想做的事情……”
苏厌嗓音尖利破碎,发狠道:“你信不信,你死了,我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