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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厌掀起眼皮看他:“孤独?”

谢寄云不说话,只看着她笑,眼底如雾气氤氲。

他后背锦袍处被伸展的双翼刺出巨大的裂口。

苏厌伸手,屈起指节扣了扣:“出来。”

谢寄云哑笑:“喊谁?”

“翅膀。”苏厌好奇,“为什么我没有?”

“我继承了龙翼,你嘛,继承的可是比那好得多的东西,强大的身躯,不设限的修为,总比筑基期好得多。”谢寄云道,“你的天赋,应该是‘吞噬’。”

不论什么内丹,不论吃下去多少,都能毫无保留地化为己用。

她如此年幼,便能和三百年积淀的清虚仙君抗衡,绝不可能是她日日夜夜苦修的结果,只是因为她能够随意吞噬其他人的修为。

“你呢?”

“剥夺。”谢寄云堪称知无不言,“剥夺修为不如我的人的法力,天赋,修为……乃至生命。”

苏厌眯起眼看着他。

从前他的修为一直被局限在筑基期,剥夺的天赋,也只能对刚入门的弟子,或是凡人动手。

但他现在得到了清虚仙君的修为……他能一瞬间剥夺走多少人的命?

一千?一万?还是翻手间摧毁一座城?

谢寄云看着她的神情,又对她笑,帷幔后像是只桃花潋滟的狐狸精:“怕什么?我不能对你用剥夺的天赋。”

苏厌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越来越觉得好笑:“你变成龙给我看看。”

谢寄云笑意僵硬:“有什么好看的?”

苏厌眼睛亮晶晶的:“有什么不好?我要看!”

谢寄云转身想跑,被苏厌从后门一个猛虎扑地压在地上。

红裙被锋利的鳞爪撕碎一地,压住他的已经不是纤细柔软的少女,而是浑身覆盖着暗红鳞甲的小龙。

她在快速地变化,眼瞳里烧起金色的光芒,脊背上竖起细密的鳞甲,修长而姣美的姿态像是直接从古老的图腾中走下。

她按住谢寄云的脖子,爪下是和她如出一辙的鳞片。

谢寄云一翻身,把她压在下面,喉咙里发出善意的低吼,在背后展开双翼。

他体型足足是苏厌的两倍,背脊宽阔,色泽深邃,每一片鳞片都像是被火淬炼至坚不可摧的深色。

人间灵气充裕,他破壳的时候比苏厌早得多,再加上两倍体长的惊人翼展,投下的阴影完全遮蔽了苏厌的身躯。

然而下一刻,小龙就从他身下疾窜而起,踩着他的胸膛,叼着他的喉咙,两人翻滚着,撞破大殿的沉重殿门,像球一样一直滚下长阶,滚到积雪初融的草坪上。

谢寄云不会摔疼,但被她锋利的齿尖咬疼了,本能用爪子扒拉她的脸:“松口。”

小龙的笑声清脆带着坏心眼:“就不。”

两人在草地上搅打成一团,仿佛是两只还不熟悉身体的小猫,互相扑打,追逐,磨炼自己捕猎的技巧,用收起指甲的爪垫互相击打,长尾纠缠,咬着对方的弱点,但是并不真的下口。

苏厌很少变出自己的本体。

她不想变出和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怪物模样,无间深渊里的其他人,狼崽和狼崽玩,蛇崽和蛇崽玩,她总是人形,玉雪玲珑的脸蛋,托腮坐在一边,懒得搭理。

其他幼崽只当她是三界的小公主,不屑于像小妖一样滚在地上。

她不承认,但或许内心有一点羡慕。

谢寄云抽身离去,她蹦跳着追上,一个跃起,将他扑进浅而冰冷的溪水中,谢寄云长尾一扫,拎着她的腰,把她也拖下水,溪底的小鱼吓得胡乱蹦跳。

晶莹的水花迸溅,她全凭本能行动,什么都不去想,肆意地使用自己的本体。

谢寄云抬爪挡她,她就去咬,谢寄云用爪垫拍她,她就用脚去踹他柔软的肚皮。

两只龙一个倒在水里,一个压在他身上,明明是九州顶尖的高手,现在却像是菜鸡互啄,四只爪子你来我往,噼里啪啦,毫无章法地互相拍打,打得漫天都是水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苏厌笑得仰倒下去,自己呛了自己一鼻子水。

谢寄云赶紧翻身而起,咬住她的后颈,想把她叼上岸,被她一个突袭,一爪子糊在脸上,往他嘴里塞了条鱼。

鱼还是活的,还在他嘴里蹦跶,谢寄云脸都绿了:“……喂!”

他振翅扫起积雪,劈头盖脸地往苏厌身上扑去,苏厌被雪堆覆盖,倒在地上,尾巴还在外面晃个不停,像鞭子似的抽他。

她有点累了,维持龙形要耗费她不少法力,尾巴慢慢缩回腰间,露在雪堆外面的头和爪子,也逐渐变成少女白皙的小脸,纤细柔软的手脚。

谢寄云抖了抖身上的水,躺在她旁边,他之前法力消耗不多,此时仍是龙的模样。

云层散去,头顶是通透明亮得有些刺眼的冬日晴空。

谢寄云突然开始低低地笑,他的龙声比平时温柔甜蜜的嗓音要低哑得多,笑起来像是耳边在打雷。

苏厌也开始笑,身不由己地,孩子似的,笑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两人高高低低笑了一阵,谢寄云翻身起来,晃了晃身上的积雪,看着地上和他龙身比起来只是小小一团的雪堆,低头,鼻尖碰了碰女孩白皙的手指:“我去把你的乾坤袋拿来,你乖乖等我一会。晚上我要举办最盛大的宴席,庆祝我们团聚,庆祝你夙愿得偿。”

苏厌雪堆下是赤|裸的身子,便躺着道:“好。”

谢寄云走后,苏厌一个人躺在雪下,快活地伸着四肢,眼睛转着,四处乱看。

她突然看见天机阁的后山上,有一条狭窄的银色瀑布,被完全冻起来,像是悬空的白练,晶莹的冰雕。

苏厌像是发现什么很稀奇的事情,不假思索,笑着喊:“风停渊风停渊,你看那……”

女孩嗓音清脆像是风铃的声音,戛然而止,树上的飞鸟扑棱棱地飞走。

四周空荡荡的,如此安静,远山寒风呼啸,像是幽远的呜咽。

她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凉下去,有些呆愣,有些空洞,有些茫然。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冷了。

*

庆功宴盛大而奢侈,长长一条方桌,摆满了从九州送来的珍馐美馔。

谢寄云当了这么多年少主,奢靡之气沁入骨髓,挥挥袖子便招来比醉仙楼上最漂亮的舞女还要美上三分的少女,像云一样飘进大殿,丝竹之声悠扬不绝,殿内燃着灵石烧着的暖灯,温暖如春,飘香四溢。

他头上戴着瑰丽的金玉冠冕,一身祥龙刺绣的锦袍,斜倚在座上,笑起来像是不着调的翩翩公子,不笑却像是个君王。

苏厌问他:“你想做什么?”

谢寄云道:“当然是要这天下,你不想吗?”

苏厌往窗外看去,夜色深浓,她坐在宽广华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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