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6


毒不侵的体质,吃得多了,便有一种可怕的直觉。

苏厌随手抓了个饥寒交迫的瘦弱男人过来,对公西白凝道:“既然是解寒毒和疗伤的药,那取出一点来给他喝。”

公西白凝咬牙切齿:“你知道这盅药值多少钱吗?!就这样糟蹋!少一滴药,药效都不完整!”

苏厌道:“要么你取,要么我自己取。”

公西白凝清丽的眼眸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用玉勺轻轻舀出半勺,递到那人手里。

那男人惊恐万分,无法挣脱苏厌的桎梏,慌道:“这是什么东西?你要我喝什么?”

苏厌懒得跟他废话,一手掐着他两颊,一勺子灌了进去。

那男人感到一阵暖和,身上的伤口都愈合了,半刻钟过去,近乎精神焕发。

公西白凝压抑着火气:“够了吗?”

苏厌却仍觉得哪里不对,她抬手,按在男人的肩膀上,然后顺着他的经脉灌入法力。

男人瞬间惨叫起来!!

声嘶力竭,刺破夜空的惨叫,瞬间惊起整个客栈的人。

众目睽睽下,那男人痛不欲生地倒在地上,痉挛,蜷缩,浑身抽搐。

公西白凝脸色惨白,俯下身去探他的经脉,愣住,然后疯了一样掐开他的嘴试图催吐。

但已经太迟,男人张嘴只呕出大片大片的血。

他只是个凡人,脆弱的经脉寸寸断裂,回天无力。

围观的人一片死寂,片刻后惊慌失措,纷纷奔逃:“不得了了!死人了!!”

“百草堂的杀人了!!”

他们认不出苏厌是谁,但认得出公西白凝身上百草堂的青袍。

公西白凝跪在地上,满手是血,瞳孔颤抖,沙哑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苏厌飞起一脚,直接将她踹在了墙上!

公西白凝重重摔在墙上,将墙砸出了蛛网般的裂痕,“哇”的一声吐出血来。

苏厌一把扼住她的咽喉,狠狠按在墙上,眼眸里满是盛怒:“你给他下毒?!这么长时间,这么久,你竟然一直想害死他?!!”

她一直以为风停渊用法力会痛,是因为旧伤在身,或是被冰封太久了,体内寒气深入骨髓。

但如果不是呢?

如果是因为他被人下了毒呢?!

公西白凝一贯是副泰山崩于面前也不动声色的清冷大小姐模样,此时也失控了,发丝凌乱,嘴唇染血:“我怎会?!我怎会害他?!我宁可把自己的命换给他,来报答他的恩情,怎可能会害他?!”

苏厌真的气疯了,她松开手,反手一刀透过公西白凝的肩膀,将她钉在墙上:“你知道我为了你的药箱,放弃了什么?!”

公西白凝狠狠咬着嘴唇,不肯惨叫出来,肩膀的血染红了青衣:“我按照药方抓的药,药都检查过,没有人动过手脚!药方也不可能有问题,是由百草堂秘墨写成,其他人根本无法涂改的原稿!你不信自己看!!”

苏厌定定看着她,眼里冷得像是浮冰,又像是燃烧的烈火。

她抬手拧了一圈刀柄,锋锐的刀锋在肉里旋转,刮过公西白凝的骨头。

公西白凝终于忍不住张口,惨叫出声,大口大口地喘息。

苏厌道:“药没问题,好,很好,这么好的药,你自己喝吧!”

她拎起药盅,掐开她的两颊,往她嘴里灌。

那药还是滚烫的,一半灌进公西白凝嘴里,一半顺着她修长的脖颈淌下去。

她呜咽,挣扎,烫得眼里全是水色,最后剧烈地咳嗽,脸颊泛起薄红。

公西白凝冷汗涔涔地抬头,嗓音彻底哑了:“不是我做的……我都是按照药方做的,绝无差错。除非,除非……”

她好像忘记了疼痛,露出比疼痛还要更深邃的恐惧。

除非,三百年来,百草堂特供给清虚仙君的三清散,都是毒药。

没有人会去质疑这个药方,因为根本没有几个人能见到原版药方,更没有人配用这张药方。

光是草药,就价值连城,一日三盅,除了清虚仙君这样的人,其他人也根本喝不起,更没有人敢于质疑药方的正确性。

正是因为矜贵,所以不会有其他人喝到这个药,三清散在缓慢地侵蚀清虚仙君的经脉,让他原本就重伤的经脉更加脆弱。

而且,以清虚仙君深厚的修为,毒性作用是极为缓慢的,甚至可能要数以百年计,在用药初期,还会展现出喜人的功效。

……

但是,为什么?

能做到这种事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百草堂堂主公西仁。

父亲为什么要害清虚仙君?他难道不是极为崇敬他的吗?难道也是假的吗?!那到底什么是真的?如果连他父亲的药方都不能信任,还有什么可以信任?!

“说话!”苏厌喝道。

可公西白凝的目光甚至没有落在苏厌身上,只是失焦地,空洞地看着漆黑的夜色,眼里淌下大片大片湿润的泪水。

她低声说:“是我害了他,杀了我吧……是我害了他。”

苏厌正要动手,却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

风停渊轻轻按住她的肩膀:“让我和她说两句。”

苏厌眼眶一热,转头怒视道:“你还活着?真稀奇啊。怎么没被洪水冲走呢?”

风停渊披着厚厚的白色大氅,银丝披散,愈发清瘦,在冰冷的夜风里,高挑的身形被月色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苍白的脸色,衬得眼眸愈发深黑如墨。

风停渊伸出手,指腹轻轻擦过苏厌青色的眼睑,轻声说:“一天没睡了,去休息一会。”

苏厌盯了他一会,转身将公西白凝肩头的刀拔了出来,冷道:“反正是她给你下毒,又不是给我下毒,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我不在乎。”

她嘴硬得要死,转身要走,却被风停渊拉住了。

苏厌顿住了脚步。

她从见到风停渊那一刻开始,就不停地在想,千万不要去想乾坤袋的事情,不要去想螣蛇头骨的事情。

她只要不去想,风停渊就听不到她的心声。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他知道,就是不想。

可人就是这样,越不愿意去想什么事情,那件事情就越要扎进脑子里,不停地涌现。

风停渊只是轻轻捏住她的衣角,顿了顿,低哑的嗓音合着夜风穿进她耳里:“苏厌?”

苏厌也不回头,硬邦邦道:“干嘛?”

风停渊松开她的衣角,在她身后立着,半晌,低声道:“……不要因为我失去更多了。”

苏厌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清亮的月光照亮风停渊的眉眼,像水一样滑过他的鼻梁,唇角和下颌,勾出浅银色的轮廓和幽暗的阴影。

他实在是生了一副适合月色笼罩的长相,只是单单站在那里,就让人忍不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