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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下满盏烈酒。

汲取之前的教训,这次没有一口饮尽,而是慢慢入喉,总算不如之前难过,勉强可以接受。

原桃一门心思吃菜,对太子淮的窘迫视而不见。

她知道兄长在为自己撑腰,自然不会不识好歹,更不会开口阻拦。

她打定主意不生子,单靠自己未必能如愿。想要今后不被为难,必须兄长相助,对太子淮加以威慑,后者才会知晓轻重。

这样做也有弊端。

今日之后,太子淮待她不会再同以往,防备是必然,厌恶恼怒都有可能。

原桃不在乎。

既然选定要走的路,势必要一心一意走下去。

以她的身份,三心二意没有好处,犹豫不决只会埋下隐患。唯有意志坚定,态度果决才能争得一片坦途。

饮下半碗热汤,原桃已有六分饱。

媵妾都在专心用餐,偶尔抬头看向郅玄,颊边飞红,带着纯粹的感激和欣赏,却吝啬给太子淮一个眼神。哪怕后者是她们的丈夫。

为让太子淮牢牢记住教训,不在他走后为难原桃,郅玄一杯接一杯劝酒,话里话外几乎挑明。

只要太子淮有脑子,就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今天只是劝酒,大家还能和平叙话。

若太子淮一意孤行,胆敢不听劝,再见面就不是把酒言欢,而是刀锋相对。

届时,端看是中都城的城墙足够结实,还是西原国的军队更为强悍。

郅玄的威慑毫不遮掩,令太子淮倍感压力。赵颢又插上一脚,摆明和郅玄共同进退,太子淮差点当场流泪。

西原侯如泰山压顶,再加上南幽侯这尊杀神,别说太子淮没有心思,就算是有,此时也烟消云散,再不敢生出半分。

“殿下厚爱原桃,我甚感激。”

见太子淮双眼失距,变得醉意朦胧,郅玄对侍人示意,再注入盏中的不是新酒,而是口感绵软的果酒。

看到如此变化,太子淮竟心生感动,全忘记郅玄的灌酒行为,心中充满感激。

郅玄笑得愈发亲切,半点不觉亏心。

赵颢见此情形,也微微翘起唇角,秾艳乍现,如冰雪消融,昳丽无双。

原桃看向赵颢,很快又收回目光。没有任何惊艳,反而下意识皱眉。比起浓烈的赤红,刀锋般的绝色,她更喜如玉温润,恰似兄长一般。

安氏公子美貌冠绝天下,比梁氏子更甚。

之前没有当面,印象不算深刻,如今当面,原桃深深觉得传言不实。

长成这副模样哪里好看?

根本不及兄长!

隐藏的兄控属性陡然化为实质,指数蹭蹭飙升,一发不可收拾。

第238章 第二百三十八章

宴会结束时, 太子淮酩酊大醉,被侍人搀扶着送上牛车,车门关闭即鼾声响起,睡得不省人事。

原桃难得见郅玄一面, 很是依依不舍。但她身为太子淮的侧夫人, 不能宿在府外,何况太子淮亲自来接, 不舍也要离开。

离开大营时, 原桃借口妾不应和太子同车, 登上另一辆牛车。她难得任性,故意无视侍人的求助, 不打算去照顾太子淮。

她不去,几名媵妾自然也不会去。

太子淮不过是名义上的丈夫,原桃才是她们忠心侍奉的女公子。

郅玄和赵颢送至营门, 驾车者拉住缰绳,战车并排停下。

知晓分别在即,下一次再聚不知何时, 原桃和媵妾都红了眼眶。打开车窗向后望,泪水止不住流淌, 视线一片朦胧。

不想让亲人担忧, 车窗很快关闭。

原桃深吸两口气,反手抹去脸上的泪水,从车厢内翻出一面小巧的铜镜,对镜整理仪容。觉得面色不好, 重新擦了胭脂,确保旁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媵妾们重新上妆梳发,将对亲人的不舍和思念深藏心底。能同亲人相聚是君上和女公子恩德, 她们必须收敛情绪,和平常表现一般无二。如此才能不露破绽,不给刺探者任何机会。

“归府后,切记谨言慎行。”原桃叮嘱道。

“诺。”媵妾们齐声应诺。

太子淮在宴上大醉,王宫必定看在眼里,还有城内的氏族,都会千方百计探听消息。

原桃手中力量有限,帮不到郅玄太多。她唯有约束自身,提点身边人,不使有心人抓住把柄,避免给郅玄增添麻烦。

想到今后要面对的一切,原桃攥紧十指,不断给自己打气。

她能做到!

从太子府移到王宫,面对的人事物不会有太大不同。有西原国在她身后,有原氏为娘家,有兄长做靠山,只要她坚持,任何人休想为难她。

对方真要一意孤行,她也不是吃素的。

手下两百甲士,贴身五名婢女,面对数倍的王族私兵,照样能够一战。拼尽全力厮杀,足以让对方狠狠喝上一壶!

打定主意,原桃情绪平稳,目光愈发坚定。

受到她的影响,几名媵妾逐渐变得镇定,越近太子府越是从容。近侍婢女也看不出半点紧张不安。

稷夫人已经得到消息,知道太子淮喝得大醉,提前命人在府前等候。

牛车抵达太子府,立即有侍人迎上前。打开车门,看到醉得不省人事的太子淮,即使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太子淮极少醉酒,仅有的两三次也是演戏成分居多。

今时不同往日,遇到郅玄和赵颢联手灌酒,他无法在两人面前演戏,实打实的饮下一盏又一盏。最终醉得神志不清,一觉睡过去,不知今夕是何夕。

这中情况下,太子淮无法行走,只能由侍人抬回府内。

原桃和媵妾走下牛车,见到此情此景,万般不情愿也要上前表示关心。态度情真意切,令人看不出丝毫破绽,自然也抓不到任何把柄。

太子淮被送到寝殿,稷夫人看过之后召来府医,熬制醒酒汤给他灌下。其后命人给宫中送信,言太子淮醉酒,明日无法入宫处理政事。

消息送得很及时,杜绝旁人胡乱猜测,也防止有人借机传播流言。

王后见到来人,详细询问当时情景,未见恼怒,反而放下心来。

从君臣层面上看,西原侯和南幽侯对太子淮很不客气,甚至有些不恭敬。从姻亲角度出发,就变得截然不同。

太子淮固然被灌醉,却也能解释成彼此亲近。

换句话说,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有被西原侯和南幽侯灌酒的机会。

这绝非自我安慰,是事实如此。

事后处理得好,非但没有害处,反可以借势,让太子淮位置更稳,杜绝流放氏族反扑。

思及此,王后召来心腹侍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吩咐一番。

“可明白?”

“主放心!”

侍人频频点头,领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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