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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你权重,不惧你战功彪炳,只要你还唤我一声兄长,我必将庇护于你。”

“兄长,这是两回事。”赵颢试图解释。

“不必再说!”世子瑒突然话锋一转,做势红了眼角,“想当年我抱着你喂饭,给你洗澡更衣,还给你换过尿布,你都忘了不成?”

赵颢顿了两秒,瞬间脸色铁青。

“为兄不易啊!”世子瑒拉长声音,就差抓一块手绢委顿在地,哭诉亲兄弟冷血无情,“当年你没长牙,又不亲近乳母,是我一勺勺喂给你米汤羊乳,你都忘了!”

无视赵颢难看的脸色,世子瑒越说越来劲,从赵颢落地开始说起,絮絮叨叨一直念到五岁。话中各种添油加醋,诉说自己兄代父职,各种不容易,夸张美化张口就来,全无半点心理压力。

反正亲爹远在北都城,大帐中只有兄弟两人,出他之口入赵颢之耳,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赵颢是不是会告状,世子瑒完全不在乎。

告状好,告到亲爹面前,就算自己要被收拾,赵颢也没法独善其身,一样要被拎着耳朵教训。

世子瑒底气十足,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展示出绝对实力,直念得赵颢头痛欲裂,感到日月无光山河失色,脑袋嗡嗡作响,恨不能马上抄刀子冲出去砍人。

见赵颢脸色越来越青,渐渐有崩溃的迹象,世子瑒很是得意。别看兄弟故作冰山,做兄长的洒下热泪,冰山照样融化。

“弟弟啊——”

世子瑒拖长腔调,尾音拉长,当真是抑扬顿挫,婉转曲折。饶是忍耐力再好,几经魔音穿脑也会忍无可忍。

赵颢额角鼓起青筋,陡然生出弑兄的念头。

这个兄弟不能要了!

不久之前,世子瑒也产生过类似想法。

不得不说血缘奇妙,亲兄弟俩意念统一,殊途同归,可喜可贺。

世子瑒感觉敏锐,听到咔吧咔吧的握拳声,马上见好就收。眨眼之间,表情变得严肃,泪水消失无踪。除了还在泛红的眼角,根本无法将他和之前的样子联系到一起。

见多世子瑒的收放自如,赵颢还是感到无语。

“军权我可以接。”赶在赵颢出声前,世子瑒正色道,“你不能继续假装昏迷,当与我勠力同心,共伐南幽!”

世子瑒斩钉截铁,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心知无法让对方改变主意,赵颢只能接下任命,取消之前的打算。

世子瑒现出笑容,手臂搭上赵颢肩膀,又是一副哥俩好的姿态,笑道:“拿下南幽,我给父亲上书,许你往封地修养数月,如何?”

赵颢斜他一眼,道:“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

世子瑒拍着胸脯保证,表面一幅好哥哥形象。

实质上,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

想把大军推给他,自己跑到一边躲闲,未免想得太好。幸亏他够聪明,否则注定落入圈套。

亲兄弟也要防,真的好累!

第195章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军拔营当日, 持续近半月的冷雨终于停歇。

天空开始放晴,灰蒙蒙的云层消失无踪,仰头望去, 一片碧蓝,如同水洗。林间白雾散去,朦胧不再,现出满眼苍绿。

洪水奔腾不息, 水位逼近河岸。

岸边的木桩似长龙排列, 一眼望不到尽头。

木桩上缠绕手臂粗的麻绳, 绳索一端系牢木筏。河水冲刷而过,自上游带来大片断枝碎木。河道中心水流湍急, 下陷一个又一个恐怖的漩涡。

木筏在河中摇荡颠簸, 彼此之间以钩锁相连,形成一座窄长的浮桥。

大军整装待发, 甲士卒伍列队, 在鼓令声中登上木筏。

经过最湍急的水域,船队将于支流处暂别,分三路挺进,拿下各自的目标,再于南都城汇合。

由于准备充分, 军中增加五千人, 木筏的数量仍是绰绰有余。

甲士和卒伍登船后, 役夫和奴隶推动大车, 借铺设的木板将物资送上木筏。车身盖有三层蒙布, 布上捆扎绳索,遇到水浪拍下,也无需担心会被淋湿。

一切准备就绪, 鼓声停止,号角声响起,声音随风扩散,苍凉悠远。

长刀出鞘声接连不断,冷锋划过,绑住木筏的绳子同时被斩断。

断裂的绳索落入河中,失去束缚的木筏随水流摇动,一艘接着一艘,如赤色长龙游弋水中,牢牢霸占河道中央。

黑影笼罩河面,水下的鱼群仓皇逃窜。

数条两米长的巨鱼跃出水面,恰好遇到船队经过。鱼尾横拍,未伤到撑杆的卒伍,反而被一箭射穿。

“大鱼出水,吉!”

巫迅速冲上前,一把抓住大鱼,不顾鱼身扭曲挣扎,双臂高举过头,大声宣布吉兆。

因他动作太大,木筏出现摇晃,一头下沉险些侧翻。

情况十分危险,木筏上的人却不在乎,更没有发怒,全都面带喜色,大声宣扬巫所言,将好消息传递下去。

“天不佑南幽!”

专门运送俘虏的木筏上,几名被抓的南幽氏族聚在一起,听到前方的欢呼声,知晓发生何事,不由得深深叹息。

看守他们的不是北安国甲士,而是投靠而来的山蛮。这让他们倍感屈辱。起初还会大骂抗议,在郢城之战后,抗议声集体消失。

暴烈手段使人心惊,坑杀的惨景历历在目。

亲眼目睹同僚的下场,他们不敢再抱怨,更没有继续抗争。比起被埋在土下,他们至少还活着,实属泼天之幸。

好死不如赖活着。

活着才有希望。

大军继续前行,途中未再遇到异状。顺利来到河流分叉口,三路大军分开,各自向目标进发。

赵颢苏醒的消息传遍全军,进一步鼓舞士气。全军上下陷入喜悦,爆发出惊人的战意,立志攻下整个南幽,全力杀敌夺城。

三路大军都在争先,甲士卒伍盼得首功,队伍气势磅礴,如排山倒海一般。

南幽军队人数占优,战斗力却远远不及。

凡两军接战,无论野外排兵布阵还是城池交锋,北安国大军都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南幽军队则士气衰弱,节节败退。

瘴气屏障失去作用,武器淬毒也不能锁定胜局,南幽军队仿佛忘记该如何打仗。远远望见赤色战旗如同遇见猛虎,恐惧感油然而生,别说搏命厮杀,连正面对战的勇气都难以凝聚。

类似的情况,在郅玄进攻东梁时也曾发生。

郅玄擅长把握战机,选择的开战时间出人预料,成功掐住对手七寸。

东梁军队措手不及,自开战之初就缺乏战意。又被攻城器械震慑,意志和勇气一点点被摧毁,直至丧失殆尽。除了边城交锋和守卫东都城,真正战死的东梁军其实不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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