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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同密氏争斗多年的人却有猜测,公子玄有麻烦了。

“这一局难解,怕是要不死不休。”羊皓放下竹简,愈发认定搁置羊夫人的建议是对的。

公子玄固然聪慧,却太过年轻。

他的手腕不可谓不高明,称得上直接打七寸。也因太过激进让密氏破釜沉舟,破天荒向国君靠拢。

“能将密武逼到如此地步,也是难得一见。”

羊皓抚过颌下短须,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

西都城掀起风雨时,郅玄正从郅地出发,摆出全副仪仗前往随地。

车厢经过改造,挡板尽数放下,仅在车顶撑起华盖。拉车的马全是精挑细选,高大健壮,四腿粗壮。几匹马肩高相近,连毛色都一模一样。

驾车者和戎右都是一身黑甲,头盔打磨得十分光亮,在阳光下流动暗色光泽。

随行护卫的甲士全副武装,手持长戟,愈发显得威武雄壮。

队伍中的卒伍撑起玄黑旗帜,旗上绘有神鸟,遇风吹过,猎猎作响。

卒伍后是数百名庶人和奴隶,各自扬鞭驱赶马车牛车。车上都是出行必须的物资,还有两大车专门为赵颢准备的礼品。

府令留在城内,继续主持新城的迁移工作。

林场不如之前繁忙,丁豹暂时被调回,随郅玄一同出行。

桑医留在药田,巫医和郅玄同往随地。

驯服的两匹野狼随车驾奔跑,伤愈的金雕穿过长空,在巫医吹响木哨后,很快从半空中飞落,收起翅膀落在车辕上。

城头吹响号角,属民沿途追随,送郅玄出行。

“公子早去早归!”

天空碧蓝,晴空万里,风拂过脸颊,带来一阵凉意。

郅玄坐在车上,身体伴着车厢微微摇晃。

看向远处地平线,他的心思渐渐飞远,想起那位喜佩珍珠的北安国公子,对此行莫名多出几分期待。

与此同时,赵颢的车驾也从驻地出发。

和郅玄一样,赵颢出行配全副仪仗。象征嫡公子的车驾,全副武装的甲士,带有家族图腾的旗帜,全都一应俱全。

不同的是,赵颢的队伍中没有巫医,而是多出一名宗人和一名史官。

宗人名辛,三代之前从家族别出。初代家主受封池地,固称池辛。

史官名为录,氏为言,自初代人王大封诸侯,家族就已存在。历代家族成员均为史官,别出的家族子弟分散各国,同样以史官传承。

各诸侯国都流传一句话,惹谁也不要惹言氏本家,更不要妄图威胁他们,否则,天晓得哪天会跳出一支血脉,将-施-暴-者所做的事记录下来传于后世。

宗人池辛和史官言录是奉北安侯旨意随赵颢出行。

离开北都城时,他们都以为赵颢和郅玄见面是为边地之事。两国比邻,两位公子皆奉命戍边,说不定哪天就要一起扫胡,提前见面谈一谈也是题中之义。

结果到了赵地,却见到盛装打扮的公子颢。

即使见多了容貌过人的氏族公子,两人仍被晃得短暂失神。稍微缓过劲来,就被告知此行是为商定婚事。

婚事?

谁的婚事?

“我与公子玄。”

赵颢说得云淡风轻,却如同惊雷在两人头顶炸响。

为免节外生枝,北安侯和世子瑒均对赵颢的婚事守口如瓶,等一切尘埃落定才会公布。抵达赵地之前,宗人和史官都被蒙在鼓里。听赵颢亲口提及,没有任何准备,一起愣在当场。

等回过神来,两人认真想想,这桩婚事如能达成,似乎十分不错?

公子玄和公子颢身份相当,且有不错的名声,就封之后,据说将封地治理得井井有条,令戎人不敢犯,无论怎么看都是良配。

关于是男人这一点,宗人表示家族礼法中并无相关记载,既无记载就不应阻拦。史官回忆史料,也无相关内容。没有可追溯的历史,就没有反对的理由。

何况以公子颢的身份地位,同郅玄联姻利大于弊,远胜迎娶诸侯国的女公子和国内氏族女子。

想清楚之后,宗人和史官也明白了北安侯派他们过来的理由。

两人一起拱手,承诺一定认真履行职责。

“善。”公子颢十分满意。

队伍出发时,宗人用绢写下相关礼仪,确保没有任何遗漏。史官也备好大量竹简,准备详细记录整个过程。

车驾行到中途,队伍短暂休息时,史官打开竹简,准备写下开篇。

落笔不到两行,史官突然停住。

既为婚姻,自然有固定的开篇语句。但两位公子身份相当,地位对等,嫁娶都有可能。这该如何记录?

史官拿着刀笔,面对空空的竹简,生平第一次犯难。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郅玄的队伍离开封地, 出了西原国境,需要经过一片山谷才能抵达目的地。

山谷中草木茂盛,深秋时节亦不枯萎。

谷内长有大片果树, 成熟的果子已被摘去,树枝上零星挂着几颗青果, 形状像梨,只有李子大小, 味道十分酸涩,连鸟和虫子都不会吃。

队伍经过山谷时, 前方的甲士察觉异状,立即从队伍中驰出,策马来到树下, 用绳索套出两个蓬头垢面的野人。

野人身上没有一丝布, 年长的在腰间缠着树叶和树皮,另一个年纪小的则什么都没穿, 倒是手里紧紧抓着一条蛇,蛇头已经被嚼碎,蛇尾还在左右晃动。

“公子, 应是山谷中的野人。”甲士口中道。

“带上前来。”郅玄心生好奇,命甲士把人带到近前。

两个野人似乎不会说话,因惧怕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被按压在地上, 不断抬头向郅玄呲牙,一口臭气顺风飘来,郅玄被熏得想要流泪,当即令甲士止步,别再靠得更紧。

他见过逃入荒野的犯人,同样背负野人之名, 却和眼前这两位完全不一样。

从外形看他们的的确确是人,和西原国人没有任何区别。因长时间隐匿荒野,从未接触过文明,行为更接近野兽,找不出人类的痕迹。

“公子,要如何处置?”甲士问道。

在国人的观念中,野人根本不能称之为人,连奴隶都比不上,同山中野兽无异。

郅玄却不这样认为。

野人一样是人,只是生活环境不同,才导致他们和正常人不同。就像后世偶尔会出现的狼孩豹孩一样。

郅玄让甲士把人放掉,只要他们不主动袭击,无需再管他们。

巫医对郅玄的决定十分赞成。并非出于仁慈之心,而是此行十分重要,不宜在途中大开杀戒。至于祭祀时的牺牲,那就另当别论。

“诺!”

甲士听从命令,将抓到的野人带到远处,解开他们身上的绳子,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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