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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人中途变卦,有人守得云开。故事终是变了走向。

外面雪厚,谢潇言撑了把伞过来,简潮兄妹和黎映寒都提前落了座,苏弥没急着跟他们打招呼,落座后帮谢潇言擦了擦手上的雪水,又替他暖了暖冻红的指关节,问冷不冷?

他摇头。

黎映寒说:“靠,我来找虐的是吧?”

苏弥眉毛轻抬,拽拽地说:“你也找个老婆疼你不就好了,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谢潇言看着她,但笑不语。

他现在的台词都被她抢走一半。

简潮问:“你的动画片哪天上映?还引进吗?”

谢潇言说:“发行不是我在做,如果能在内地上映,我到时候请你们看。”

简笙说:“你准备多久了?”

“两三年,本来这个项目去年就该结束的。”

“那为什么拖到现在啊。”

“这不是……”他说着,淡淡一笑,“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回来处理么。”

苏弥问他:“重要的事是什么啊?”

谢潇言反问:“你觉得呢?”

苏弥一边吃着一块牛肉,一边说:“不会真的是为了我吧,你这样我可要哭给你看了。”

他笑着,叹一声说:“为了一个傻子。”

简笙说:“我哥之前跟我说,你当初没打算回国的,是真的假的啊?”

谢潇言说:“是有这个打算,不过——”

不过一切的计划都在那个风起云涌的日子做出了改变。

……

苏弥今天喝了点酒,本来以为没太醉,但出来的时候发觉有些下盘不稳,她站在檐下,望着白茫茫的雪光,扯了扯男人的衣袖:“谢。”

谢潇言垂眸看她喝得红彤彤的眼,问:“怎么了?”

苏弥低头看一看雪地靴的鞋头,沾了点凉凉水汽,她提起脚尖,又有些委屈地看他:“鞋子要湿了。”

他望一望胡同深处黑压压的前路,说:“来吧,背你。”

苏弥傻乎乎地笑开:“好。”

他蹲下来,她心满意足地趴在他的身上:“好了。”

“嗯。”他应了一声:“回家。”

谢潇言看着脚下,小心翼翼地踩雪,往前走。

她喝多,话也变多。说了很多的以后。

她说:“以后我要跟你一起去梵城,我想去墓地看看你妈妈,我要亲口跟她说,谢谢你让谢潇言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以后呢,我一定会替你照顾好他的。如果没有很多很多人爱他,那我一个人也可以给他……很多很多的爱。然后,我还要给妈妈磕个头!”

听她的醉话,谢潇言又感动又好笑:“好,我带你去看,磕头就免了。”

苏弥不置可否,继续说:“我们还要去看冥王星,看看我老公给我建的超级超级大的天文站,我想看哪颗星星就能看到。”

谢潇言:“好,星星也要看。”

“还有还有,以后我要跟我的同事们说,谢潇言为我做了一部动画片哎,他厉不厉害?不对不对,说起来是不是应该我更厉害?我才是主角嘛。哦对了,我还要去看看我们的定情信物——咦,你把它放在哪个教堂了?”

他颔首应:“看,都带你看。”

苏弥明明喝得很疲倦,方才在暖烘烘的室内还昏昏欲睡,被清冷的雪粒撞脸,趴在他肩头就精神抖擞了。

胡同里没有灯,但路口有两盏霓虹。

他脚步缓慢,背着她往有光的地方走。

苏弥安静了一会儿,搂着他脖子,最后又悄悄地问他:“谢潇言,你是为了我才回来的,对不对?”

路的尽头,他缓了缓步子,轻轻地应道:“对。”

随后,迎来她落在脸颊的亲吻。

她说:“谢谢你啊,让我找到了归宿。”

-

不可避免,谢潇言回忆起去年冬天发生的事。

那时临近圣诞,他在一个同学的生日party上,坐角落里漫不经心地喝着酒,他在梵城有事业有公司,为了动画片忙得不可开交,即便是热闹的环境里,也满脑子在考量着上市资金的事。

他不算是一个非常传统的理想主义者,但很多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还是前所未有地犯了难。

有许多横在眼前的难题,不单单是几个初出茅庐的学生靠着热情能解决的。

谢潇言在那个下大雪的日子,略感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他打开社交软件,随意地看一看国内新闻,早前就知道苏振中公司出事的事,谢潇言以为并不要紧,但没料到,事情远比他想象中要严重许多。

他在返程的路上刷着微博,点了根烟在抽。

开车的Bruce也在抽,烟雾缭绕,风雪灌进来,两人都不觉得冷,洋人有天赋异禀的御寒能力,而谢潇言则是看着手机界面在发愁。

“Kalimera,这是希腊语?”

Bruce看到他的微博名,他记得谢潇言的所有社交软件用的都是这个名字。

但这不是他的英文名。

谢潇言顿了下,答道:“是,早安的意思。”

“早安?”有些稀奇地笑了,但他没再问。

Bruce当然听不懂。

他不懂早安的寓意,更不会知道如何拆解中文。

而他这唯一的心愿,或许已然不能守恒,在遥远的故地,她腹背受敌。

他看到她的父亲被绯闻和债务缠身,而让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在和另一个女人暧昧交往。

那一夜,他恍惚听见一道声音,是她在对他说:“谢潇言,该回家了。”

那样温温柔柔的叮嘱,早就不动声色地刻在了他的骨血中。

苏弥在燕城的最后一场巡演,跟他的工作进度撞上了,谢潇言原本是不打算回去的。

然而那道声音却越发的清澈,突兀,刻不容缓,在催促着他。

——谢潇言,该回家了。

他立刻买了回国的机票。

回到住处,在整理东西的时候,谢潇言见到那枚十字架。

她的信物,该怎么解决呢?

是带回去,还给她。或者……

阔别六年,隔膜也该变了质。他想着,总要有新的开始了吧。

他们会遇到新的冬天,也该开启一段崭新的相逢。

附近的教堂在办一个艺术展,展馆的天花板挂满寓言中、耶稣的喜悦之泪,眼泪里装着各种各样的祈祷,几千滴装载着虔诚的泪被高悬在空中,封存住大大小小的愿望。

谢潇言买下一枚眼泪,是巴掌大小的玻璃容器,泪滴形状。他在金箔纸上写下她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串字迹飞扬的“safe and sound.”

叮咚一声,十字架随着金箔纸一并沉入容器底部,变成了他的时光胶囊。

时间会改变许多东西。但不变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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