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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亮了身前的所有石像。
顾初衍垂下眸,用手划过刚刚刻过小像的唇角,指尖依旧是冰凉的感觉。
他所喜爱之物都在这里了。只是都是冰冷的石像。
他退了出去。心里很空,空到这方须臾内任何景色也填补不了这份空缺。
顾初衍重新化作人形,抬起头看向那方月亮,神色茫然。
*
从须臾中走出后,喻永朝的手却仍未放开。
温暖的手拉着她的,一步一步稳稳前行。白芨抬起头用另一只手去捉头上的落叶,看到了一片黑乎乎的魔球。
她情绪难免有些复杂,侧目去看身旁的喻永朝:“大师兄,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声音漫不经心的。
白芨一挥折扇,将那树上仅存的魔球打了下来。魔气化作一股烟散了,直到那树上重新变回光秃秃的模样。
喻永朝不由看了她一眼。
他脚步不停,白芨跟着他一起走着,走到天色隐隐有些暗了下去,手中的灯光芒更甚。
她盯着那灯中跳跃的火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是要同师父与魔祖他们喝酒么?”
师兄引着他走的路,却不是往众人所在的方向去的。
“那只是托词。”喻永朝淡淡道,“若不是我去寻你,你岂不是要与他待一晚上?”
白芨只笑,拖长了声音:“原来师兄看我看得这么紧呀。”
喻永朝加快了几步,没有说话。白芨跟在身后,看着那灯时远时近,每当她落下几步的时候,光亮始终停在不远处去等着她。
她追了几次,忽地停下了脚步。
光亮仍在原地不动。
师兄在等着她上前,又不肯让她完全追上并肩行走,始终不紧不慢地在她前面等着她。
既不告诉她要去往哪里,又不让她去喝魔尊酿的酒。
她不追了!
白芨绕着那玉牌上的银色流苏,在指尖转了一圈又一圈。自她停下脚步后,灯光就没有再变换位置了,依旧在不远处亮着。只是这样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任何动静。
她摸上了玉牌,思考着师兄会给她传讯催促她的可能性。
如若他传了……大不了她就跑过去。
流苏绕着手指缠到快打结,也未见玉牌有任何的反应。
她有些忍不住地触着玉牌,指尖沾染了魔气,在空中勾勒下寥寥数字。
“为何不找我?”
末了,在落款处画了一株简化版的芨芨草。
只是她画技实在不算好,只能勉强辨认出是个草的形状——三条短短的竖线交叠在一个点上,宛如儿童简笔画一般。
只是还没等她传出去,一声熟悉的轻笑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师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然而灯火依旧停在不远处。
她的眼睛被一双温热的手轻轻遮住,眼睫忍不住微微颤动,打在师兄的手心上。下一秒,周身传来朦胧的模糊感。
……这与走出须臾时的感觉十分相似。
覆在眼前的手撤离开来,白芨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片山谷之中。星光点点,却不是来自于天上,而是飘散在空中。
有点点萤火在空中不断移动,形成了一片片流淌着金色的海。
白芨震撼抬头,山谷中绽放着漫山遍野的荆棘花。
“喜欢这里吗?”喻永朝凝神远看,伸出手来,萤火主动落入了掌中。白芨从他手中捉来,又将它放走。
萤火黯淡了些许,慢慢飞走了。
它投入了那群萤火之中,添了一份亮意。
白芨缓缓道:“很好看。”
这并不是荆棘花开的季节。而此时此刻,山谷中却开着漫山遍野的荆棘花。
是谁做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魔界的众人为大师兄破阶到大乘期而聚在一起庆祝,可这场宴会的主角却偷偷牵着她来山谷中看花。
这是一种新奇又刺激的体验。
然而就在荆棘花丛中,她眼尖地发现了一抹绿意。仔细看去,有一方长满了芨芨草。
白芨扭过头,望向大师兄:“这也是师兄移植过来的吗……”
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山谷寂静,白芨没有再开口,只剩下风声吹过的声音。
她缓慢地转过头,直到把山谷中的景色映入了脑海深处,这才停下来。
她想,师兄真的很好。
另一只手也被温热所覆盖,十指交缠之时,她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呼唤声。
“白芨。”
师兄的声音似乎停顿了一下,低沉下来:“我们交换折扇吧。”
……?
“为什么?”她问道。
其实两个折扇本就是属于师兄的,如今交换了也没有什么不同。
她听见了师兄的一声轻笑:“因为,我想把自己剩下的情绪交予你。”
这话说的极为暧昧,让白芨面上一热,险些维持不住表情。
她后退一步,却被喻永朝抓住了手,想撤离的动作瞬间停止了下来。
她犹豫道:“这不妥吧……”
只是刚说到一半,便被喻永朝打断了。
“白芨。”他贴近她的耳边,轻声道,“只给你。”
“你想要吗?”
——你想要吗?
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着,她微微点了下头。指尖的温热骤然抽离开,将两人腰间的扇子相换。
白芨想起那个被大师兄拒绝回答很久的问题,盯着那逐渐变粉的扇钉,还是开了口。
“师兄,这扇钉为何会变绿?”
喻永朝瞥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觉得呢?”
若是说变为粉色是开心,那与之相反,绿色就是不开心的意思?
她歪着头去看喻永朝。
喻永朝微微一笑:“师妹知道便好。我一见你与顾初衍在一起,就十分不开心,师妹既然知晓,定不会做出让我伤心的事情吧?”
白芨只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收了师兄的折扇不说,还多了一分桎梏。
但她忍不住反驳:“大家都是正常的师兄妹,为何只能我同大师兄接触,不能同顾……初衍接触?”
一点萤火落在白芨鬓边的黑荆花上。
喻永朝看了她半晌,忽地俯下身来,将那萤火从中剥落。他这一上前,带来了些许的压迫感。
“白芨。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我们只是正常的师兄妹吗?”
他轻轻托起白芨的脸,盯着她慌乱的眼神,不作言语。
倏尔——
落下一吻。
与之前不同,师兄在触及她面颊之时只停留片刻就已经撤离。他的动作放得很轻,就像萤火落在花朵上一般,没有掀起丝毫波澜。
面前的师兄扯起一抹笑容,盯着她的眼眸,逼问她:“为何不躲?”
是啊,为什么她不躲开呢?
师兄明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