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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那么美,形态宛如桃花的花瓣,眼线妩媚,眼角微微地挑了起来,风情万种,却最是天真。

她初见他时,不过及笄之年,而如今,又长成了一些,风韵恰到好处,胸脯更挺了、腰也更细了,娇艳得仿佛要滴出蜜汁来。

他曾想过千万种惩罚她的方式,想要把她用铁链锁起来,想要用鞭子抽破她的衣裳,想要揉碎她雪白的肌肤,想了很多,但临到头来,只要看她一眼,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不要他了。好吧,他也不稀罕!

秦玄策神色狰狞,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他退后了两步,恶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用赤红的眼睛再看了阿檀一眼,随手抓了一件袍子裹住下面,就这么湿淋淋地走出去了。

大将军怒气冲冲地从浴室里走出来,赤.裸着,头发和身体还淌着水。

卫兵们瞠目结舌,虽然大将军素日不拘小节,但这般豪放也是少见,贴身的亲卫赶紧上前,擦水的擦水,拿衣服的拿衣服,乱成一团。

秦玄策不耐烦地扯过卫兵手里的绸巾,自己胡乱擦了一把,他觉得浑身发烫,血液都在翻腾,似乎不用擦,水渍就快要蒸发干了。

卫兵将衣裳拿来,秦玄策接过,刚要穿上,却听后面传来阿檀怯生生的声音。

“二爷,我已经给您拿好衣裳了,穿这一身更好。”

原来阿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出来了,弱弱地躲在旁边。

秦玄策的手顿了一下,冷冷地“哼”了一声。

阿檀可太懂他了,知道这就是肯首的意思,捧着衣裳上来。

秦玄策抬起下颌,用严厉的目光扫过四周。

卫兵们识趣,纷纷低头退出去了,还贴心地把门掩上了。

阿檀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默默地为秦玄策把身上的水擦干了,再为他穿上衣裳。

穿到里衣的时候,她不小心触到了他的腰部,那里有一道长长的伤痕,从后背贯穿到前腹,那是这三年多里新添的伤,从前未曾见过的。

她的手指抖了一下,用几乎微不可及的声音轻轻地道:“还疼吗?”

“不需你操心。”秦玄策冷笑了一下:“你大约巴不得我死在北面不要回来,有什么好问的。”

阿檀心里很难过,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也不说了。

很快,阿檀替秦玄策穿好了衣服,领口整平,腰带系好,又理了理衣襟,如同她当年服侍他一样,温存细致。

做好了这些后,她想了想,又道:“我方才看二爷的衣物,乱得很,这会儿还不到二月,天凉着呢,您把夏季的单衣都混在其中了,若穿了要着凉的,我替您收拾收拾去。”

秦玄策臭着一张脸,不置可否。

好在阿檀了解他的脾性,也不需他回复,自己进去收拾了。

她打开那几个紫檀错金镶嵌钿螺的箱笼,把里面的衣服饰物全部抱了出来,放在床上,摊开,一样一样审视整理过去,低着头,柔声道:“我给您都收拾好,就按原先在家的样子,按上下里外分门别类,收到不同的箱子里面去,还有,回去以后,您记得和长青说,下回给您准备衣物,记得,腰带和须得和外衫同色,别搞混了,蹀躞带只有一样是不够的,您这样的身份,出入正经场合,少说要备上七八件不同样式的才合宜。”

秦玄策隔着重帘门的花罩,坐在那里,冷冷地道:“记不住,回头你自己和他说去。”

阿檀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回去,二爷,我赎身的银子都付了,我不欠您的,我不想再回去给人当奴婢了。”

她的声音温和柔顺,但语气却坚硬如铁石,仿佛这世间并没有什么可以改变她的心意。

秦玄策神情凶狠,硬邦邦地道:“你丢下银子就跑了,是谁同意你赎身?你的身契还在我手里,你就是我秦家的人,你那些银子原先是谁给的?那也是我家的!你通身上下,从里到外,连每根头发丝都是我家的。”

他把蛮横不讲理的性子发挥了个十成十。

“我不回去。”阿檀生气了,她有时候属兔子,胆子小得要命,有时候又属牛,脾气倔得要命,就譬如现在,她转过了头,红着眼眶,小小声地道,“您娶了公主,夫妻恩爱,和和美美,我杵在那里作甚,凭白无故惹人厌烦罢了,您何苦为难我?”

秦玄策怒道:“对,我马上就要成亲了,皇上有旨,待我北征归来,就将公主许我为妻,许你嫁人,就不许我娶妻吗?”

阿檀气得哭了,眼泪叭嗒叭嗒地掉下来,她一边抹眼泪,一边手里还在为秦玄策整理衣裳,一点不耽搁,只是嘴巴闭得紧紧的,再也不肯和秦玄策说一个字。

秦玄策突然后悔了起来,心里懊恼得要命,但是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神色威严凛然。

这天晚上,秦玄策命人在他的床边打了个地铺。

紧挨着那具黄花梨束腰云纹博古架子床,刺史府的奴仆依照大将军的吩咐,在地上垫了一层雪松木独板,一层银鼠绒毡子,一层湘妃芙蓉簟,再加一层新棉云锦褥子,上面摆放了一个沉香木枕,填充以佩兰干叶,又有一床厚实松软的蚕丝妆花缎被子。脚尾搭了一件兔毛大袄,角落里还放了一盒鹅梨香。

待一切布置好后,秦玄策挥手把其他人屏退出去,单单留下阿檀,指了指那地铺,冷冰冰地吩咐道:“你是我的婢子,今晚就睡这床边值守,我晚上喝水、起夜什么的,你得随身伺候。”

婆娑的烛光下,阿檀看了秦玄策一眼,眸中流光宛转,似生气、又似害羞,但她还是不吭声,沉默地低下头,表示顺从。

她掩好门,替秦玄策打开罗衾,拢下床幔,然后,也不管秦玄策本人还站在那里,直接把灯烛给吹灭了。

周遭陷入一片朦胧的黑暗中,春夜旖旎,月光从门畔、从窗纱、从重帘的缝隙里,一点一点地透进来,无处不在,似乎带着氤氲的水气。

阿檀的背对着秦玄策,解下了外裳,窸窸窣窣的声音,宛如月光流淌,满室生香。

她的背影窈窕柔美,腰肢纤细曼妙,影影绰绰,宽衣解带的姿势就如同春夜里的花绽放,但是,秦玄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她已经钻到被窝里去了,把被子拉得高高的,连脑袋都捂起来。

捂那么紧,蒙死她。秦玄策愤怒地想着,很快脱衣上了床。

……

阿檀睡不着,她在想念着女儿。

她的念念,打自出生以后就没有离开过亲娘。

阿檀生她生得艰难,几乎把命都丢了,莲溪寺上下都十分怜爱她们母女,但是,尼姑庵里突然多了一个孩子,却怕引人疑心,故而,阿檀生下念念不久,小张大夫和悟因和尚商议着,就让她借着虞举人的名义,躲到松平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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