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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婳:?

“皇兄好歹是皇上,面子拉不下来,你既是担心皇兄,何不给皇兄一个台阶下。”霍岚凭借女子的直觉,总感觉皇兄是能将阿婳的话听进去。

换做是旁人,跟皇兄吵架,皇兄早将人扔慎刑司去,根本活不过明日。

可是赵婳没有,不仅吵赢了皇兄,还能毫发无伤回来。

霍岚轻轻一抿,就觉不简单。

赵婳摆摆手,笑着将话题带过,“我先去太医院拿安神药。”

霍岚:“去吧去吧,记得跟皇兄服个软。”

出了霁华宫,赵婳心烦意乱,仔细想来,那日她确乎是有些冲动。

她承认,她性子就是如此,一时半会儿想要改过来绝非易思。

走着走着,赵婳驻足,她为何要改?

被气糊涂了……

赵婳狠狠拍了拍额头,从一旁的树上扯下枝细长树枝,她漫无目的在宫道上走来走去,将那细枝上的绿叶一片一片扯下,嘴里念叨着话。

去。

不去。

见他。

不见。

赵婳闷头走着,忽地听见远方叮叮咚咚的銮铃声,回过神抬眼一看,原来是皇帝的銮驾。

霍澹慵懒地坐在銮仪上,许是没休息好,面带倦色。他单手撑在扶手上,似乎也看见了远处的她,锐利的目光与她的视线撞到一起。

这一刻,赵婳呼吸一窒,四下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一样,极为寂静,寂静地似乎能听见心跳声。

銮驾就要过来,赵婳迅速将那快要被扒光的枝条藏进宽大的袖子中,低头退到一边行礼,静静等待銮驾远去。

霍澹余光落到路边垂头之人身上,不悦地蹙眉,撑在銮驾扶手上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宫道上零星地散着几片绿叶,看方向是赵婳走过之处。

直到銮驾走远了,霍澹也没见赵婳抬头。

转动扳指,霍澹唇间流出一声极轻的冷笑,阴沉的脸色掩藏在垂下来的黄帐子后,本就让人难以琢磨的心思更加难猜。

她没主动出声行礼,他也当她不存在。

可就在此时,銮驾侧后的严庆蠢蠢欲动,给赵婳递了个眼神去,这两人是当他瞎了么。

霍澹一把攥住腰间的白玉坠子,眸色狠戾。

这厢,直到銮铃声没了,赵婳才重新动身。

如果是她方才还在纠结要不要同霍岚说的那般主动去跟霍澹低个头,那么现在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不、去、了!

谁爱去谁去,反正她不会去。

将枝条扔到树下草丛中,赵婳脚步轻盈,心情顺畅往霁华宫去。

这段时间就好好在霍岚身边待着,多多了解宫中规矩和事物,哪天回到现代,洋洋洒洒写他个百十来篇文章!

狠狠甩出去发表!

多管闲事,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赵婳再不会做!

===

入夜。

无风无月。

庭院寂寂。

赵婳白日里被霍岚缠着讲了一下午的故事,昨夜又没睡好,这一到夜里就开始犯困,便打算早早歇息。

倒了洗漱水回屋,她去了窗边,正准备将窗户合上歇下,倏地一阵黑影闪过。

赵婳警觉,从梳妆台拿起一支簪子,将披散的头发随意绾起,折身去了桌边拿起把削皮小刀,把屋中的烛火都吹熄。

她留了窗户,藏在窗边,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见窗开着闯进来,她就一刀解决了这人。

这人是谁呢?

严庆的人和许太后的人,可能性一半一半吧。

左右她与这两派结怨已久。

黑暗中,赵婳又想出一个人,但他应该不会如此无聊,故而念头一闪过,她就自动将这可能排除出去。

然而事实证明,这人确实无聊。

无聊至极。

赵婳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

无风无月,屋子里黑黢黢一片,且说赵婳在窗户后面藏住,熄灯不久便有一道黑影“咻”的一声从外面翻窗子进来,她右手举着刀,左手正欲伸过去从后面钳住那人脖子,哪知那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一般,预判到了赵婳举动,先行一步遏住她左手,一个用劲带着她手腕,将她整个人带着转了半圈,随后便顺势将她抵在窗边的空花架上。

赵婳后背撞到边缘,一阵酸痛,“呲溜”轻吸一声。

左手被这人绕到身后,赵婳举着右手,刀刃泛着寒光,就要往那人心口刺去,那人一掌为盾,抵住她手背,用力一砍,赵婳手腕连带手背被狠狠一打。

那人趁机夺过小刀,扔到一旁。

动作过大,忽地簪子落地,赵婳一头乌发尽数散落,绸缎般顺滑的头发堪堪及腰。

赵婳不死心,刀没了,可腿还在,她屈膝,抬腿踢向那人裤.裆,谁知那人也察觉了,掌心抵在她膝间,硬是用力将她屈起的腿压了回去。

“是朕!”

赵婳:?

赵婳:“……”

赵婳:“……”

“你这姑娘,怎如此,狠毒。”

赵婳:?

*

屋子里重新燃了灯,霍澹关上窗户,回身时瞧见地上的那被他扔的小刀,极为嫌弃地将其踢进花架底下。

他换了身便装,玉冠高束,狭长的眸子在昏黄的烛光下越发深邃。

单今日在宫道上遇见和前几日发生的种种,赵婳是不想与他多说一句,故而从地上捡起发簪,散落的乌发重新被绾起。

赵婳点了烛火,她拿着铜篾在烛台前拨弄灯芯,沉着脸不发一言。

霍澹倒是将这屋当作自己寝殿一样,外袍一撩,再自然不过坐在凳子上。

赵婳背着霍澹,半天没听见他声音,便转头回去,结果却见那人端端正正坐在凳子上,目光所至正是她这位置。

左手手腕上被霍澹钳制住落下一抹红痕,赵婳又见这人这般理直气壮坐着,气不打一处来,“想不到堂堂皇上,一国天子,竟也有如此癖好,偷进姑娘闺房。”

她承认自己脾气不好,也有几分不知天高地厚。

随便罢,无所谓了。

一刀解决了她,她许是能回现代了。

霍澹自知理亏,转移话题,道:“你还在生气?”

“不敢。”赵婳放下铜篾,挪步到霍澹跟前,也不坐下,“皇上您多金贵,奴婢顶撞皇上,皇上赐死吧。”

霍澹看着她刚毅的眼神,无奈叹息一声。

火气重,敢如此跟他说话,看来她这气一时半会消不了。

偌大的皇城,他想进哪里便进哪里,胆敢有一个人说不?

霍澹退一步,将这话吞了回去,软下性子,道:“朕今夜找你有事商议。”

赵婳说话味道冲,“奴婢行事莽撞,恐是会耽误皇上大事。”

琢磨一阵,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将那东西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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