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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对于他来说依旧重要。

他们也常常觉得不可思议。

就像此刻,文卿隐忍地闭了嘴,却又心急如焚地望着殿门的方向,眸中的焦急担忧似乎要凝成实质。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素来清高矜傲的文卿竟然也会有求人的一天,还是向他们这些侍卫。

“我只是想见陛下一面,求求你们……我不会吵闹的……我很安静……”

南七不忍道:“文大人,这不是我们能够做得了主的。”

“请回罢。”

“陛下病得重么?”

南七只能实话实说:“很重。”

话音未落,文卿便失魂落魄地退后了几步,那一刻他不知道心中复杂的痛苦到底从何而起。

他常常将对陛下莫名的渴望归结于臣子对明君的倾慕,即便陛下曾经是他的学生,短短两年时间做出那么好的政绩,任何一个臣子都会对这样的君主产生依赖。

可这不能解释全部。

有时候一个人的心可以忘了曾经以为会记得一辈子的东西,但身体往往更诚实,也更执着一些。

每当那个人的身影出现在朝堂之上,不怒自威的声音传到他耳畔时,他总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

否则为何总是对陛下如此有感觉?

难道从前朝夕相处的七年时间里,他不曾发现这一点吗?

他很想和陛下多见面,多单独相处,可陛下总是很忙碌。

他知道其实陛下可以不必那么忙碌,江山安固,百姓富庶,而陛下还年轻,来日方长。

他以为陛下这样一心扑在政事上只是因为害怕他强迫他,失落了很久,虽然也动了些强迫的意思,但总归是件大事,需要从长计议。

却没想到陛下那样强健的体魄,病倒居然也只在一夕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的订阅。鞠躬。

第60章 初雪

灯影幢幢, 养心殿到宫门的路何其遥远。

文卿失魂落魄地离开,却和风尘仆仆的景王错轿而过。

夜风时起,公仪景透过翻飞的窗帷窥见轿中泪流满面的人, 两朝以来立于政治漩涡中心屹立不倒的权臣之首, 此刻像个失了生气的木偶。

公仪景暗叹一声,摩挲着手中的信物。

那是号令南境军队的虎符,统领北宫氏的信物, 如今的文臣唯文卿马首是瞻, 但只要拿到另一半虎符,便能和文卿分庭抗礼, 达成制衡。

兄终弟及,若有遗诏, 便合乎宗法, 原本无需多此一举。公仪景曾以为这是兄长对他的一种保护, 如今看来, 或许并不全然如此。

兄长是一国之君,深受百姓爱戴,却未曾收权,纵容文卿朝野侧目。而文卿虽独揽大权,却事事以皇帝为先,并不独行专断,君臣二人, 情深至此, 若是皇帝驾崩, 文卿跟着去了也不足为奇。

可若是他手握南境兵权即位, 文卿便轻易去不得了。

把天下交付到他手里, 文卿不会放心。

“真残忍啊……这样对待美人。”

公仪景似乎觉得有些遗憾, 但这遗憾并不比目睹一盏灯火的熄灭多多少。

他历来是旁观者。

这样就很好。

由于母家式微,很少有人注意过他的才能,但若是他有一展宏图的机会,做得未必就比兄长差。

这一点公仪戾也知道。

——

“晏清!你疯了?你做什么?!”

文濯兰见他打开封有钦天署印条的长匣,匣中物不是别的,正是帝王将相于祭场上身着的祭祀章服。

朝臣非诏祭祀须执神龟,奉璧珪,三步一磕头跪步前往祭坛,潜心祷告十二时辰,方可灼烧龟甲占卜吉凶。

“姑姑……陛下病了。”

文卿冰冷的指尖触碰着尘封的青缨,嗓音很沉,像巨石的陨落。

“我知道、我知道陛下病了,晏清你先别着急,吉人自有天相,御医也会尽力医治的,啊。”

文卿缓缓转动眼珠,垂眸看着她,文濯兰从不指望能从这双墨色的眸中读出任何情绪,她只是含泪抱紧他,抱紧这具冰冷僵硬的躯体。

她时常后悔。

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让他跟着去了或许才是解脱。

“姑姑……你听说过生死祭吗?”

声音如死水般无澜。

文濯兰忍泪道:“那是骗人的,没有人成功过。”

“晏清,各人有各人的命数,陛下有他自己的造化,而你是朝廷重臣,有你自己的责任,你们二人不过是君臣关系,就算生死祭真的灵验,你又何必做到这个地步呢?”

“你忘了你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吗?”

“人之所宝,莫宝于生命,如此珍贵,怎能轻言放弃?”

“可是姑姑——”

文卿缓缓抬眸,眸中干涩,已经没有泪可流了。

“我好像真的忘了很多事。”

“但我依稀记得,似乎在陛下幼时和陛下有过一个约定。”

“君臣之谊,穷达不改,生死不弃。”

“或许陛下都忘了。”

“但我记得。”

“若是真能一命换一命,让陛下龙体恢复康健,无论对陛下,还是对社稷,都是一桩好事。”

文濯兰潸然泪下:“那你呢?那我呢?文家上上下下七十六口人呢……这是何苦啊?陛下若是知道了……”

“你们我会安顿好。陛下不会知道。”文卿说着,竟露出了一个浅淡的,苍白的微笑。

“但希望他很久以后能明白,我并不是不想放权给他……我只是怕他不再需要我。”

“我仰慕陛下。”

言罢,没等文濯兰反应过来,又长长地叹息一声。

“真希望他不是陛下。”

曾经殚精竭虑将他推上天子之位的人,终于慢慢尝到了苦果,他想,倘若能早一点明白自己的感情便好了。

倘若,倘若世间的倘若能少一些便好了。

祭祀章服极其隆重繁琐,春阳一边流泪一边为他更衣,佩戴玉冠,垂青缨,冕青纮,文卿看着镜中苍白憔悴的自己,恍惚间回忆起自己也似曾有过脸颊红润温暖的时候。

他鲜少有翻看镜前暗匣的时候,但今日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抽开了其中一个匣子。

“……木簪?”

春阳抹了抹泪:“这是旧物了,要扔掉吗?”

“我都不记得什么时候有的。”

“有段时间公子天天戴呢!”

“……是吗?”文卿蹙眉看着手中的木簪,依旧想不起什么,他早已习惯了这种迷茫无助的感觉,心中连厌烦都觉得疲累。

“帮我戴上吧。”

“祭祀大典,恐怕……”

“春阳,你知道我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

“是!”

春阳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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