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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厮混要严重多了,然而他却生不起气来,更无法像责骂公仪峻那样责骂他。

为什么?

“先生,今天天气真好!”

公仪戾心虚地跑到窗边,打开棂花窗,窗外温暖绒密的光线在阴沉的屋内洒下一片明亮,将其它地方都衬成了影子。

亭边的柳絮飘了进来,在春光下沉沉浮浮,落进少年温热的掌心。

公仪戾跑过来,跑到他身边,将掌心摊开,绵软的柳絮被一阵轻微的风吹起来,吹到他紧紧抿起的唇上。

像一段不敢宣之于口的禁忌之恋。

“先生先生,快些穿好衣服,等会儿我们去荡秋千。”公仪戾从文卿手中拿过外衫,展开抖了抖再披在他身上,青豆绿和芳草满园的景色相宜,广袖袖口的刺绣也是柳叶纹,正适合早春时节穿。

“秋千?”

文卿终于回过神来,却已经错过了矫正公仪戾的最佳时机。

“对啊,前两天姑姑说想荡秋千,我便去东市买了长绳和木板,拆了府里的软榻,做了一个简单的。”公仪戾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文卿一眨不眨,语气骄傲,期待着文卿接下来要说的话。

文卿还能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阿昭真厉害。”

得到了想要的夸奖,公仪戾尾巴翘得很高,却又强行装作不在意道:“这很容易啦,只是挂上去费了些功夫,因为是第一次,下次熟练些就好。”

一句都不提从柳树上跌进荷塘的糗事。

文卿无奈地笑了笑,笑意却不太深,他还没从刚才的意外中反应过来,虽然之前的误会解除了,但新的误会好像又产生了。

是误会吧……

公仪戾看起来并没有多余的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的观阅!么么叽!

第24章 回宫

梳洗好后,文卿从镜边的檀木匣中取出那两条金丝红珊瑚宝珠发带,让公仪戾坐下来,他好给他编发。

两条发带,一共四颗珠子,用了特殊工艺切割取空后灌入香丸再嵌合,一边是毒药,一边是解药,是文濯兰送给公仪戾的束发礼。

“方才那种举动,往后不许再做了。”

文卿熟练地给他系上发带,言语中有些嗔怪。

“嗯?咬疼了吗?”

“疼倒不疼,只是不合规矩。长幼有序,君臣有别,尊卑有度,实在是不该僭越。”

公仪戾沉默地听着,垂着头,一点反应也没有。

“阿昭,听见了便应一声。”

“嗯。”

还真的只应一声啊。

文卿对情爱一事向来迟钝,但两世加起来好歹也活了几十年,还被公仪峻那条疯狗咬过一口,基本的感知是有的,方才那会儿是没回过神来,现在一想,阿昭的心思真的太明显了。

偏生他拿他没办法。

哪怕不算前世,只是这一辈子,两人的羁绊也已经太深太深。

阿昭很好,若是前世遇上这样一个人,他未必不会动心,可惜他死过一回,心里已经没有儿女情长的位置了。

“外面虽晴朗,但风还是冷的,再披件鹤氅吧,免得着凉。”

“多谢。”

“……”

公仪戾眼神黯了黯,推着文卿出去。

青石板路干燥而平坦,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绿草如茵,柳枝飘摇。

文卿伸手,接住了浮动在半空中的柳絮。

春色下,他仰起来的容颜似乎正微微散发着莹白的光,半阖的眼睑处那一点朱砂夺魂摄魄,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身如柳絮,命若浮萍,他总觉得这八个字是对他最合适的写照,重来一世,一切却改变了。

还能这样穿梭在春光烂漫的园林里,身边重要的人都还好好地活着,对于前世的他来说简直是痴人说梦。

公仪戾不知从哪儿折来一朵鸢尾,轻轻压在他的耳畔,顺着长发抚下来,少年郎在阳光下恣意地笑着,春风吹起他如瀑的长发,笑声飘散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面容在光晕下闪烁。

文卿微微有些失神。

“去荡秋千咯!”

公仪戾跑过来将他从轮椅上抱起,边跑边转了个圈,文濯兰在远处看得胆战心惊,却见他手中抱得很紧,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路笑着往柳堤边跑去。

“慢点……”

文卿双腿安静地垂着,双手却下意识抱紧了公仪戾的脖子,神色难得有片刻的慌乱,耳边的鸢尾把向来清冷的面容衬得多了几分秾丽,望向公仪戾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该有的情绪。

如果公仪戾此刻能注意到的话,也许就舍不得离京征战那么多年了。

……

那秋千与其说是秋千,不如说是一个简易的美人榻,文卿正好奇公仪戾怎么让双腿残疾的他像常人一样荡秋千,便看见柳树上垂挂下来的船状坐具,木板上有软锦铺着,木板下有层层丝网兜着底。

文卿从来没玩过这个,双手紧紧攥着陌生的绳索,公仪戾推一次,他便回头望他一次,意思是好了吗,他想下来了。

公仪戾却以为是推得太轻,先生不满足了。

“啊!”

文卿攥紧两边的绳,秋千到了新的高度,喉中的惊呼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似乎是觉得失态,又生生咽下去了。

“先生,别怕,睁开眼睛,看看高处的风景,和平时很不一样哦。”

柳堤旁边,还种着一片繁茂的梨林,清风习习,捎来阵阵清香,如雪的白梨花瓣落在文卿身上,春光透过树梢,层层叠叠的裳摆在高处被吹起,仿佛在风中流动。

文卿慢慢地放松下来。

他好像终于忘记了诏狱里朽烂腐臭的空气,忘记了一望无际的冰冷的黑夜,将自己沉溺在温暖的春日里。

晶莹的泪水从眼尾淌落,林间有鸟雀在飞,翅膀振动的声音和衣裳翻动的声音奇异地吻合着。

公仪戾也真心笑了起来。

不远处,英嫔和文濯兰正站在烟汀亭的花丛后望着这边,文濯兰得意地摊了摊手,小声道:“我说吧,姐姐还不信,阿昭跟在晏清身边很开心的。”

英嫔点点头,突然拿出绣帕,遮住眉眼,不住地拭起泪来。

文濯兰一时没反应过来,懵了会儿,不确定道:“姐姐,你在伤心吗?”

她真不觉得孟如英是容易掉眼泪的性子,今日之事也不是什么伤心事,怎么还哭了呢?

“我的阿昭,活得太辛苦了……”

从小跟她在冷宫长大,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硬生生熬过几次伤病,奇迹般地没落下病根,来到状元府掏心掏肺七年,好不容易在文晏清身边占得一席之地,眼看就要安稳下来了,不久又要离开京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才十五岁,便不得不熟读兵书将法,深谙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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