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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阳暗自心惊,不知道公子突然怎么了,那一巴掌扇得那么重也就算了,现在这样不是往三皇子心里插刀子吗?平时公子最疼三皇子,听说醉酒会让一个人的本性暴露出来,不会公子以前都是装的吧!

文念恩则叫苦不迭,三皇子的眼刀都快把他钉死了,可他什么也没做啊,区别对待也不是他的错……等等!天哪……公子好像要吐了……

“给我。”

公仪戾不顾文卿的挣扎反抗,非要把他从文念恩手中压抱进怀里,文卿难受得厉害,推还推不开,忍不住低低地呜咽一声,狠狠一口咬在公仪戾的颈侧。

公仪戾皱了皱眉,将文卿往上掂了掂,抱着人俯身下了马车,大步进府朝正房走去。

春阳和文念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哎,不是,你叹什么气啊?”春阳不解道。

“小公子真惨。”文念恩指了指自己的右脸,“听着好痛。”

“哼,小公子才不惨呢,他成天在靶场和马场训练,文姑姑那手下不饶人的,比起训练,一巴掌算什么,而且还是公子打的。”春阳推着轮椅,幽幽道,“公子才惨了呢。”

“咦!孟夫人!”

春阳拉着文念恩,躲在假山后面,文念恩傻傻地被他拖下去蹲着,看见那个鲜少出门的孟夫人正盛装坐在烟汀亭中,石台上只奉了一盏茶,身后跟着两个侍女,看样子是在等人。

声音远远地传来,听不太真切。

文念恩侧眸看着明明听不清还要认真听的春阳,正想笑笑他,余光一闪,文濯兰那张完美且全神贯注的脸便出现在视野中,即便从下往上看,也依然找不出任何瑕疵。

“……”

文念恩默默地转回了脑袋。

“娘?”公仪戾见她坐在这儿,有些意外,“怎么不叫姑姑出来陪您喝呢?正好,我刚买了一笼桂花糕,您尝尝。”

英嫔一言不发,只是待他走近,才定定地看向他怀里的人。

“给文大人买的?”

公仪戾笑着说:“我知道娘喜欢吃杏仁酥,明日就去买,专程给娘买。”

英嫔本想正色谈事,被儿子这么一哄,难免也有些松懈:“娘也没说什……你的脸怎么了?”

怀里的文卿很不合时宜地挣扎了一下,发脾气似的,口中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手肘重重地撞了撞心口的位置。

公仪戾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白了。

英嫔也倏地站了起来。

“娘,这是个误会!等孩儿明日再仔细向您解释!”

“等等——”

公仪戾抱着文卿跑了,英嫔提着裳摆追了一小段路,路上却早就不见了人影,唯有夜风吹起灯笼,竹影摇曳,空气里还弥留着酒香。

英嫔紧紧攥着手帕,似乎很是担忧,文濯兰不知道又从哪儿冒出来,一袭纯白苏绸寝衣如月华般流泻,满头青丝仅用一根木簪斜斜插着,和白日里很不一样。

“姐姐,孩子们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做主罢,阿昭也这么大了,你管多了他反而叛逆。”

“……道理我是懂的,可文大人为何喜欢打人呢?阿昭跟着他,会不会受委屈……”

“这说明他们的感情更进一步了呀。姐姐,你想想,这些年晏清打过阿昭吗?”

英嫔摇摇头。

“晏清这些年打过府里其他人吗?”

英嫔再次摇头。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在晏清心中阿昭是独一无二的,谁都比不上嘛!”

英嫔:“……”

一刻钟后,文濯兰坐在西厢内,捣了第十二盅蜈蚣,还是没明白,为什么教养极好的孟如英会给她那么大一个白眼。

——

文卿挣扎得厉害,明明就没剩多少力气了,手上却不留情,拳拳到肉,还不带眨眼的。

公仪戾一回房便关上了门,小心翼翼地将先生放在躺椅上,捂着伤痕累累的心口兀自恢复了会儿,终于撕下了脸上的易容皮。

也是奇怪,等他以真容面对文卿时,文卿便不再乱动了。

“阿昭……”

公仪戾正给他换着寝衣,躺椅上的人却缓缓抬手,轻柔地抚过他的右边脸颊,指尖一贯地冰冷,却带着说不出的怜惜意味。

公仪戾那委屈劲儿瞬间就泛上来了,眼眶一红,便蹲在躺椅边哑着嗓子诉苦:“好痛……先生为什么只打我一个?”

文卿却像是听不懂似的,只是心疼地摸着他的侧脸。

“阿昭……”

“疼……”

公仪戾马上把他扶起来,紧张道:“哪里疼?”

“阿昭疼……”

公仪戾疑惑地望着他,文卿却抬手抱住他的脑袋,两个人靠在一起,公仪戾的心砰砰狂跳,克制着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此刻文卿绯色官服半褪,素色内衫的衣带也散开了,衣袍拖曳在地,将他整个人衬得更加苍白纤细,蜂烛暖暖的灯光淡淡地落在他醺然的脸上,清冷的月光染了欲色。

公仪戾又想起了那些旖旎的梦,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被文卿打过地方也不痛了,反而酥酥麻麻的,惹得心底某处压抑的情愫疯了似的逃逸出来。

“……”

可是他现在没有资格和先生站在一起。

先生是当朝最年轻的文渊阁大学士,为大夏做出过不朽政绩的功臣,当朝太子的老师,深受百姓爱戴的朝廷命官……但他什么都不是。

先生曾答应过他很多事,东市的木马斗拱,西市的象棋,北市的枣泥糕,南市的风筝……只要他一撒娇,先生就会把所有他想要的都送到他面前。

可是他答应先生的事却还未兑现。

为时已晚,却并非毫无把握。

哪怕九死一生,他也会活着回来。

——

今日休沐。

宿醉过后,文卿起得很晚。

头痛欲裂。

“先生,起来喝点甜汤。”

公仪戾彻夜未眠,回东厢冲了澡换了身衣服又回到正房,今日没去练剑,早早地去膳房熬了碗甜汤,用热水温着,边看兵书边等文卿醒来。

文卿听见公仪戾的声音,睡眼惺忪地找人,公仪戾坐在床边,单手将人从被窝里抱出一截,环着抱在怀里,汤匙舀出一勺,吹了吹才喂到文卿唇边。

文卿缓缓启唇将甜汤喝了,眉眼安静地垂着,显得很是温顺可人,淡粉色的软舌时隐时现,皓齿偶尔会不经意地咬一咬勺子。

公仪戾心虚地移开目光,撤勺撤快了,甜汤洒了出来,弄湿了一丝不苟的衣襟。

“对不起……”

公仪戾连忙将汤碗放在一边,拿起枕边的素帕给他擦拭。

文卿挽了挽耳边的发,比刚醒时清醒了些,见公仪戾一脸紧张的样子,抿了抿唇,一时间忍俊不禁。

“怎么这么多年了,还像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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