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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是真的急了,脱口而出:“不要!她和你同级,一样能杀了你。”
楚酒心想,贺若寻果然知道她是什么。
不过在他出声时,楚酒早就已经举起双手。
隔离室里的所有人都看见,楚酒那双人类的手上,瞬间多了一双手套。
毛茸茸的绒线织成半指手套,就算看不见肉垫,人人也都认识——
整个联邦闻名的A1级融合体,猫爪手套。
除了贺若寻和韩序,隔离室里所有人都吓得说不出话来,就连白落苏都张着嘴巴。
猫爪动了。
楚酒的手勾成爪型。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撕心裂肺的嚎叫:
“嗷——”
嚎叫声刺耳到所有人的骨膜都被震得难受。
“恐吓”的技能效果非同凡响,站在楚酒对面的“节日礼花”一把捂住耳朵。
她满脸惊恐,声音都变了,“你是……啊……”
她转身就跑。
小皮鞋敲打地面的啪嗒啪嗒声一路飞快地远去,楚酒在地图上看见,她的小红点一口气跑到楼梯那边,消失不见了。
“节日礼花”的危机是解决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现在隔离室里的人们陷入了真正的恐慌。
楚酒关上门,转过身,有点头大。
她对许为辞说:“我只能吓走她一会儿,她还会回来的。你们得取消那张卡的开门权限。”
许为辞手中握着强力电击枪,没有动,也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她一定在想,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好帮手,没想到还是个融合体。
调查员们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都在惊恐地使劲往后退,努力和楚酒拉开距离,比刚刚面对“节日礼花”时的恐惧有过之无不及。
猫爪手套比“节日礼花”更可怕。
群杀,瞬死。
楚酒心想:你们这么往后退有什么用?能一口气退到二十公里的技能范围以外吗?
有人在喃喃地说:“猫爪手套?她就是那个杀过成千上万人的猫爪手套?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猫爪手套”只有第一代融合体,也从来没有在人类面前复活过,管理部的档案里并没有记录猫爪手套的复活技能。
很多人都在看向贺若寻。
猫爪手套明明是他亲手摧毁的。
贺若寻一言不发,望着楚酒。
猜到她是猫爪手套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她露出融合体的形态,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眼中的情绪能写本小说。
楚酒分辨得出,里面有眷恋,有愧疚,有不舍,更多的是看到这双手套后,毫不遮掩的狂喜。
楚酒心想:一个管理部的高级调查员,爱上了一只融合体,这融合体甚至连人形都不是,只是一副手套而已,即使有自己的思想,也要借助宿主的身体才会说会动。
贺若寻,你真的是……好变态啊。
第293章
贺若寻的喉结滚动,眼眶发红。
楚酒平静地看着他,问他:“是你杀了我,又不是我杀了你,你哭什么?”
这句话效果非凡,楚酒看见,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终于撑不住,泪崩了。
他拿枪的手挡在眼睛上,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哭得无声无息。
“每一天……”他的声音发哑,说得很慢,“……你死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以前聊天的时候,你曾经说过,你说不准可以复活一次,我只以为你是在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楚酒好奇:“聊天?”
半空中,花体字浮现:
【复活一次,你已经不太记得以前发生过的事。】
【往事随着那次爆炸烟消云散,眼前的这个男人,你只觉得陌生。】
贺若寻放下手,脸上仍然全是泪,他不理会,也不再遮掩,像一座会哭泣的大理石雕像。
“你复活了,大概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他说:“当初你关在九区的那三年,我负责看管你的那间特殊隔离室,我们经常偷偷在一起聊天……”
管理处规定,调查员禁止和融合体说话,建立私人关系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他这个高级调查员不会不知道。
楚酒心想,他这算是知法犯法吧?
贺若寻说:“你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虽然继承了一些宿主的记忆,却还是什么都不太懂,对每件事都很好奇,你很喜欢把‘人’叫做“人类”,我纠正过很多次,你都不肯改,所以今天你一开口,我就认出你来了……”
“那时候,了解你之后,我才发现,你杀人只是因为高兴和顺手,完全没有任何恶意。
“也许看起来嗜血、残暴、冷漠,可是其实有种异乎寻常的天真和简单,远胜我认识的任何人类,我一直在想,也许这样聊着,和你做朋友,我能把你带上正轨。”
“可是你最后还是逃跑了。”
“你偷走了一名调查员的身份卡,逃出了管理部。”
“我很快就找到了你。
“因为前一天晚上,我们两个在闲聊的时候,我随口说过,在我住的地方,只要黄昏时站在楼顶,就可以看见江边日落,江面一片金红,非常壮丽。”
“你说,自从你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后,很快就被管理部捉走,在隔离室里关了三年,还从来没亲眼见过日落是什么样。”
“你就那么坐在楼顶,安静地等着。可惜离日落的时间还有很久。
“我劝你跟我回管理部,你不肯。
“你说你除了想看日落,还要去找什么东西,你不想再回那间监狱一样只有十几平米的隔离室了。”
“你让我走。”
“我还记得,那时你语气轻松地跟我说:‘再来烦我,这座城市所有的人可全都活不了了哦。’”
“我只能撤下来。”
贺若寻沉默了片刻,继续说:“你太危险,情况紧急,管理部拿到了联邦的特殊批准,要求我们炸掉那座居民楼。
“我们不能让居民楼里的人撤走,万一被你察觉到风吹草动,你肯定会先下手,到时候死的就远远不止楼里那三百多个人了。
“没有时间让我多想。每多耽搁一秒钟,就等于让全城的人多冒一秒钟风险。
“我没有让你等到日落。”
他说:“我选择了炸楼。”
他好像说不下去了,半天才找回声音。
“爆炸的瞬间,我好像看见你了,你就站在楼顶,靠近边沿的地方,没有看向江面,而是在看我的方向。”
隔离室里很安静。
“做这一切,是我的责任,我曾经宣誓过,连我的生命都不是属于自己的。可是你死后,我才意识到,你对我,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空着的那只手又下意识地去摸口袋,又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