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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封锁墙前,有个小小的人影。
韩序一眼就从身形和动作辨认出来了,是楚酒。
她身上已经不再是游戏里生成的职装,变成简单的灰色运动帽衫和牛仔裤,那头红色炸毛当然没了,头发不长,只到耳下一点,柔顺地垂着,正回头看着大楼。
她溜出去了,看来是找到了垃圾处理的那条出路。
韩序前两天就发现了这个出去的办法。
可惜并不能直接把这条逃生之路指给其他人,只要说了,就违背入职须知第八条,变成“蓄意协助他人离开大楼”。
再说光是倒立下楼,就能劝退绝大多数人,更何况还要对自己狠得下心,躺上传送带,而且抛尸的全程要十分小心,不能被保安察觉。
韩序望着楚酒的背影出神。
她既然已经弄清了该怎么逃出去,其实大可不必再管这个游戏茧的事,她却还是把密码纸找到,全都留给他了。
这对她自己并不是件好事。
把密码留给他,就等于给她的出逃开了一个倒计时。
万一路上出点差池,游戏茧关停时没来得及出去,治安局的人一进来,她就走不了了。
韩序没有看错,那个确实是楚酒。
封锁墙是围绕大楼,整整一圈,楚酒离开游戏茧,找了个最隐蔽的方向,刚想出去,就觉得身后蓝光一闪。
楚酒回过头,看见被游戏茧特殊蓝光包裹的大楼,忽然像熄火了一样,光芒褪去,露出灰色的楼体。
楚酒心想,韩序应该已经拿到了密码,启用了钥匙人。
她抬眼看了看顶楼。
没了蓝光的遮蔽,能清晰地看见,顶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人,人高腿长,看身形,明显是韩序。
游戏茧已经关停,事不宜迟,得抓紧时间。
楚酒不再看他,三两下爬上一堆建材。
她把手伸进口袋,手指碰到里面一张硬硬的小卡片。是一张治安局的身份卡。
这张卡是白落苏的。
刚刚去六楼时,楚酒把白落苏叫进小会议室,问过他们发现尸体的事之后,就顺便送了他一套捆绑大礼包。
这位档案管理员大哥身手还行,不过比起他调查科的那些同事就差得远了,明显实战经验不足,根本不是楚酒对手,被绑得结结实实。
楚酒搜了一遍,缴获了这张身份卡。
封锁墙就在面前,楚酒毫不迟疑地向前迈过去。
一卡在手,视封锁墙如无物,阻力什么的是不存在的,转眼已经穿了过去。
韩序一直站在窗边。
他看见,她穿过了封锁墙。
这墙名声在外,想安然无恙地过去,不是有治安局临时发的通行证,就是身上带着治安局的身份卡。
韩序知道,游戏茧里有治安局的人,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被楚酒占了便宜。
他思索时,看见在楚酒穿过的刹那,那张光网水波般震动了一下。
不止光网动了,一旦有人穿过封锁墙,信息也会立刻传到治安局的系统里。
果然,治安局车辆那边,有个人看到了光网震动的余波,指了指楚酒那个方向,说了句什么,有两个人迅速地朝那边包抄了过去。
第24章
韩序重新看向楚酒那边。
只见她随手扣上兜帽,猫一样敏捷地跳下建材堆,消失在蒙蒙细雨中的工地里。
韩序看不见人了,才离开落地窗,出了靳惊的办公室。
他没有乘电梯,一个人走楼梯下楼。
原本以为会跟楚酒两个人一起离开这个游戏茧,再跟她一起去一趟治安局,没想到她滑不留手,溜得比兔子还快。
走到六楼时,隐约听见有人正在大声说话。
“我是治安局的,请大家不要惊慌——”
韩序推开楼道门,看见说话的,是上次他去六楼行政部找楚酒时见过的白经理。
白经理打扮得十分诡异,手脚全绑着绳子,头上身上像木乃伊一样缠着一圈又一圈的胶带,乱七八糟。
头上手上的绑缚已经松了,脚腕和腿上的还没挣开,他正从小会议室里出来,并着脚,像弹簧一样,一蹦跶,一蹦跶。
他蹦跶着,表情却很严肃正经,扬声说:“——大家暂时留在原地不要动,治安局的人已经在外面了,马上就会进来处理现场,组织大家有序撤离……”
韩序懂了:他就是那个被楚酒打劫了的倒霉蛋。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天亮了,却还阴着,零零星星的雨点很快连成线,化成片,没头没脑地砸在地上和那些没处躲雨的人身上。
楚酒在工地中穿行,头上戴着的兜帽湿透了,像个摆设,也不是完全没用,它负责吸饱雨水,沉甸甸湿哒哒地贴在脑袋上。
楚酒冷得直哆嗦,紧了紧衣服,手指碰到口袋里的治安局身份卡。
她拿出来,随手一弹,小小的硬卡片飞了出去,落进一片小水洼里。
这张卡是治安局人员的身份证明,可以被定位,虽然好用,决不能留。
可就算不追踪这张卡,治安局的两个人也已经用肉眼发现了她的行迹,一直远远地在后面追着。
楚酒是第一次来这里,对这一片也很不熟,绕来绕去,还没能把身后的尾巴甩掉,就有点焦躁。
转过一幢盖了一半的大楼,楚酒回过头,看见治安局的一个人已经近多了,几乎能看清脸。
另一个呢?
这想法才冒出来,就发现前面雨里站着个人。
转了一圈,非但没能甩掉尾巴,反而被人前后包抄了。
情急之下,楚酒干脆拐进了旁边未完工的大楼。
楼里好歹没有雨,因为天阴,黑洞洞的,灰色的水泥墙外露出一条条钢筋。
楼梯只修了个雏形,楚酒上了二楼。
她从没装窗户的窗洞里悄悄往外看了看。前面堵着她的人没动地方,后面跟着她的人估计不是留在门口,就是也会进来。
她观察了一下周围,直奔大楼另一边的窗洞,爬上窗台。
外面搭着脚手架,楚酒小心地顺着湿滑的脚手架爬了下去。
手上疼了一下,楚酒没管,轻手轻脚地落了地。
堵路的那位没发现她下来了,正仰头对楼里比手势,估计是在跟他的同事交流,楚酒悄悄地避过他的视线,绕过工地继续往前。
再前面是条主路。
主路刚刚变成红灯,无数辆车正在减速,瓢泼大雨里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排排红色的车尾灯在雨幕中亮起来。
楚酒听见后面有人吆喝——他们已经发现她从楼里溜出来了。
离得太近,没法再兜圈子,楚酒回头看了一眼,冲进主路暂时停下的车流里。
她猫着腰在一排排车辆中穿梭,抬头看了看。
这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