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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们身周爆起一团团防御魔法阵碎裂的光芒,人群中爆发出尖叫,平民捂着脑袋奔逃,贵族们不再区分人群,长剑刺向每一个路过他们的平民。

与此同时,空气中魔力的流动变得异常。

爆炸、火焰、缠着紫色凶蛇的雷光、催生的长满尖刺的利枝和无声无息蔓延开的黑暗元素凝成的浓雾无差别的袭向两旁的贵族和长街中行进的王驾。

雷光与火焰炸响,烧灼出蛋白焦糊的焦臭。慌乱奔忙的脚步声、马儿的嘶鸣、兵甲与利刃的脆响、痛苦的哀嚎和愤怒的咆哮协奏。

火焰烧灼布料,也烧灼催生起的木枝,浓烟滚滚。

烟尘混着肆虐的暗元素,极大的限制了视野。

前一刻还是整齐肃静的队列,下一刻就陷入了厮杀的乱象。

乱象起的第一秒,克莱斯特便不管不顾地往特丽莎的方向赶去。

但是人太多了,环卫着贵族的士兵以为他也是叛党,长剑毫不客气地往他身上刺去。

克莱斯特眼里只有特丽莎。

银亮的大剑横扫,近前的士兵被他挥开,但在空处一片的同时,他们似是意识到克莱斯特的威胁,拱卫着那位贵族的士兵更多的向他攻来。

弥漫的烟尘中,克莱斯特分明看到有一拨人目标明确的向乱成一团的异国贵族的队列攻去。

许是顾忌在这种场地狭小人群密集的地方大剑会误伤,特丽莎只执了一把窄剑,在马上艰难还击。

在这种绞肉一般的战场里,她顾忌太多,无法尽情施展。

在某一个风刃带过的瞬间,她身上最后一个防御魔法阵碎裂,刺客的利刃毫不客气地向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们身上招呼过去,特丽莎的白衣逐渐染血。

那些与她一同被困的贵族显然没有她的身手,但惊惧之下,人人都拿出了武器。

某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贵族在惊惧中刺出一剑,不仅没伤到任何一个刺客,反倒正中特丽莎马儿后腿。

马儿嘶鸣一声,不受控制地往侧方倒下。

尽管特丽莎反应极快地脱离,但还是被沉重的马身拖累,在地上某个士兵的尸体上滑了一下后,她的脚不自然的崴向一边。

与此同时,滴血的长剑向她刺去。

克莱斯特目眦欲裂,尖利的长音当即脱口而出。

就像被锋利的尖刺贯穿脑袋,无论阵营,他身周的所有人都如木偶般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

风在他的耳边呼啸,克莱斯特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向特丽莎。

那柄长剑的主人在利刃刺出的最后一刻听到了克莱斯特的歌声,他目光瞬间涣散,但手中长剑却在惯性的作用下往下方滑落——

克莱斯特手中大剑递出,撞歪剑柄的下一刻,身体赶到。

他毫不顾忌地一把推开长剑,刃在他的手上划开口子,鲜血随长剑砸落出咚声。

克莱斯特焦急地蹲下身扶抱起特丽莎。

“特丽莎?特丽莎?”克莱斯特声音带着他想不到的颤,他拍着她的脸颊呼唤他的名字。

血液染红了她的白衣,她的后脑似乎在身后某一个士兵掉落的铁头盔上重重磕过。

听到他在喊她,特丽莎眨了眨眼,涣散的目光似乎想要聚焦在他脸上。

那一瞬间,克莱斯特像被分裂成几个,脑子里同时有无数想法呼啸。

他一时想这不应是她的身手,她是不是在王宫受了磋磨;一时怒火攻心,不管是霍尔林格残暴的皇室还是反叛的叛军,觉得所有人都应就此死去;他一时又想,比起那些,当务之急是带她离开。

当务之急是带她离开。

情绪的战争中,理智占据了上风。

他先前为了往特丽莎的方向靠,已与国王的仪驾拉开了距离,加上杀声与魔法炸裂的声音嘈杂,歌声起的时候,他只影响到了身周的人。

放在不见首尾的长长队列中,他们中间这一段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他控制的人群呆滞,若是时间长了,很容易引起旁人注意。

在魔力激荡的乱流和烟火缭绕的气息里,克莱斯特当机立断抱起特丽莎,往队列尾跑。

往前是国王的守备,那里只会更危险。

以歌声开路,克莱斯特抱着特丽莎在下一个路口窄巷转向。

烟火与杀声很快被他甩在身后,克莱斯特心脏像疯了般跳动,他跑几步就要低头确认一下特丽莎的情况。

她的意识似乎介于清醒与昏沉之间,他能感受到身体因呼吸的微小起伏,却看不到那双熟悉的棕红色眼眸。

克莱斯特抱着她像风一样窜回旅馆。

他迈入旅馆的第一步,海妖的歌声便覆盖了整个旅馆。

确保不会出什么差错,克莱斯特将特丽莎平放到床上。

他剥下她的破衣,魔药不要钱一样拼命往她的伤口上倾倒。

她身上最重的伤处是小腿肚和肩头的两处贯穿伤。

克莱斯特先喷了止血的药剂,又在纱布上裹了厚厚一层魔药,将她的伤处包扎起来。

其他伤处有深有浅,克莱斯特一一处理。

浅些的伤口在魔药的冲刷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她小腿肚上和肩头两处包裹着的纱布仍在缓慢变红,最终停在一个中心粉红的不规则的圆上。

做完这一切,克莱斯特跌坐在床边,他目不转睛看着特丽莎的面颊,搭在床沿的手控制不住地颤动。

床上的特丽莎似陷入了昏迷,一无所觉。

这一路他都很理智,他挑选了最优的逃生路线,歌声控制战场时也很精准,跑回旅馆时他都确保自己控制了整座旅馆,不会出什么意外,就连处理伤口,他都按伤情的轻重缓急一一处理。

理智告诉他没事,最重的伤也不致命,更何况已经止血涂药,但情感上,那柄差点刺下去的利刃让克莱斯特一阵惊悸后怕。

若是扎下去,若是扎下去,不论是落在胸腔还是腹腔,都是足以致命的伤口。

克莱斯特的脑袋像一个纷杂的罐子,往昔种种如烟一般在克莱斯特脑中无序闪过,间或夹杂一些猜测,若是刺来的剑有毒呢?若是她在王宫时就已经被下毒了呢?若是魔药失效她醒不过来呢?若是杀手再来找她呢?

他从未如此煎熬。

她近在咫尺,她呼吸平稳,可他却陷入了莫名的将要失去她的恐慌。

这与她要离开他,独自来古兰汀时的感受完全不同。

只有生死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哪怕他们有隔阂,哪怕他们有误会,但只要人活着,一切都有转机。

可她差点死了,带着与他的嫌隙。

这个念头让克莱斯特像是被架在了火架上,空气中充满她血液的甜腥气,饥饿与恐惧一同在烧,火焰熊熊。

克莱斯特抬手,手掌想要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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