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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跑去城东,从拉里给的储物手镯里摸出两个金币。
她用碎布将亮闪闪的金币裹好,塞到了奥莉母亲的门缝下。
特丽莎忙活了一夜,克莱斯特也没闲着。
特丽莎离开后,他兀自焦躁的在泳池里躺了半天,才慢慢恢复平静。
许是因为夜里太静,他能察觉到咽喉深处,受过魔药滋养的瓣膜在缓慢生长。
他从泳池底部浮出来,再次试探着张唇试音。
声带颤动,瓣膜附和,克莱斯特仔细的感受着这种变化。
半晌,他合上了形状优美的唇。他已大好了。如今约有巅峰时一半能力,足够用了。
无边的夜色里,他将目光投向紧闭的房门。
克莱斯特微微启唇,婉转的旋律从他口中飘出,穿过木门,穿过回廊,穿过石头做的墙壁,钻入道格和森珀的耳中。
他的神情是冷漠的,歌声却柔软的像蔚蓝晴空之上飘荡的云朵。
蜷缩成一团的鹿兽人一无所觉,在歌声里睡得愈发深沉。
而原本工工整整平躺在床上的骑士,则眉心轻轻皱了下。只是那点褶皱很快就被云朵一样的歌声抚平。
下一刻,他如提线木偶般从床上坐起,提着他的窄剑,走到空旷的大厅里。
在歌声的催促下,道格一无所觉的劈、砍、挑、刺。
月上中天。
克莱斯特终于停止了歌唱。
沉默如石头般的骑士,呆呆的立了一阵后,才在一声轻若鸿羽的命令中返回自己的卧房。
克莱斯特靠在泳池边沿,食指用力在边沿的砖上刮过,搓下一层细粉。
道格可以被他控制。
不论是送他到海边这件事,还是帮他夺回鱼尾,身有爵位的道格显然比仅仅只是一个冒险家的特丽莎要好用的多。
他不想再猜了,不想再猜特丽莎究竟是不是领主的人,也不想再思考特丽莎救他出来的目的。
他已经厌倦了,甚至说是有些憎恨这种永远得不到答案的感觉。
那种由此升起的,日益旺盛的好奇隐隐让他不安。好像再这样下去,就会滑向一个他再也爬不上来的深渊。
他的目光,他的思想已被她占据太久。这本不该如此。
她没用了。克莱斯特对自己这样说。
是时候找个机会,杀了她。
特丽莎天色将亮时才回来,正碰上要出门的道格。
银甲的骑士脸上难得有些倦色,特丽莎忍不住笑道:“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累。”
道格转了转酸痛的脖颈,沉思半晌想不出答案,“不知道。”
第32章
道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天这么累。
明明睡得深沉,起来却感觉像是忙碌了一个晚上。
他转了转脑袋,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你还顺利吗?”道格顺口问道。
“嗯。”特丽莎点头,“比我想得顺利很多。”
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出于谨慎,特丽莎没有多说,只是压低声音与他道:“如果领主身边有个叫尤莱亚的,你可以从他身上入手查查。其他的等你回来再跟你说。”
“好,”道格侧了侧身子,回道,“早上天冷,你回去休息吧。”
特丽莎笑着点头,对他道:“再见,祝你一切顺利。”
道格谢过她,往城务司的方向赶去。
特丽莎几步跨进了房子里。
森珀正坐在桌边吃早饭,汤碗边摆着那本食谱,边吃边研究。
见特丽莎回来,给她盛了一份,他指了指桌上的餐盘,对特丽莎道:“你先吃,吃完给克莱斯特送一份。他好像还没醒。我一会儿要去试试这个蒜香烤面包。”
“好的。”特丽莎没客气,坐下吃饭。
森珀眼睛黏在菜谱上,手里的汤匙看也不看的在汤碗里舀了送进嘴里。明明都吃空了,还机械的重复这个动作。
特丽莎没说话,悄悄给他碗里添了一勺菜汤他也没发觉。
新盛的菜汤滚烫,眼看一无所觉的森珀就要这样往嘴里送,特丽莎连忙出手拦了一下。
森珀茫茫然从书里抬头,看向特丽莎。
特丽莎眼睛往他勺子的方向瞥了瞥,提醒道:“烫。”
“噢噢,”森珀恍然,重新把勺子搁回碗里,搅动剩下的菜汤散热,目光重新转回了菜谱上。
丝毫没有考虑过,之前喝的都不烫,怎么这又开始烫了。
特丽莎笑了笑,问他,“这么好看?”
“也不是,”森珀合上书页,目光重放回汤碗里,“就是觉得人类的很多烹饪方式很神奇。我在想能不能和我们(兽人)已有的结合一下。”
兽人的体质让他们不畏惧生食,人类的烹饪方式在大多兽人眼里都是多余且累赘的行为。浪费时间不说,甚至在一部分肉食性兽人的认知里,吃煮熟的食物是牙齿无法撕裂猎物后不得已的妥协,是弱者的标志。
森珀本身也是不喜欢的。深感大多烹饪都破坏了植物中神明赐予植物的活力,但这段时间以来,随着对人类烹饪方式的逐渐了解,他慢慢意识到似乎也不全是这样。
比如蛋与月银草同蒸,虽然颜色会变成诡异的闪着荧光的蓝绿色,但对外伤似乎格外有效。
——至少有一部分植物,在烹饪过后会拥有更加奇妙的治愈效果。这是族群中的老德林从来没有教过的。
也许别的植物这样融合之后也会有新的更好的效果。
抱着这样的想法,森珀认真的几口喝完剩下的菜汤,和特丽莎打了个招呼就拿着菜谱急匆匆的返回了厨房。
特丽莎吃东西本就快,吃完东西,端好克莱斯特的那份,敲开了他的房门。
海妖从泳池中浮上来,脸上似乎也有疲态,见到她时,嘴唇很快的勾了一下,‘你回来了?’
他的眼神从她头顶扫到脚尖,见她无恙,便看起来更开心了,‘你没事就好,我担心得整夜睡不着。’
“我没事的,”特丽莎把餐盘放到他面前,安抚道,“以后不要担心我,你早点休息。”
‘我也想这样,’克莱斯特微蹙了眉头,随即又很快松开,他借着泳池边沿的沿台撑高了身体,一双眼眸眼神柔软的看着她‘但如果还有下一次,我可能还会这样担心你。’
下一次?不会有下一次了。死人没有下一次的机会。克莱斯特想。
同样的话,假如是森珀和特丽莎说,她不会有任何奇怪的感觉。甚至放在两天以前,克莱斯特和她这样说,她也不会多想。
偏偏在她起疑之后,克莱斯特这样和她说话,还用这样含羞带怯的眼神看她,特丽莎感觉就像身上窜了一只虫子,哪里都痒绵绵的,她甚至恨不得给自己一拳,好缓解这种奇怪的感觉。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好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