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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瞬间坐直了身子,红着脸将帘子放了下来。

茵茵笑道:“将军面皮薄,表哥还逗他。”

萧则绪敲了她脑门一下,“若是个脸皮厚的,有何什么趣味。”

言茵茵笑而不语。

“茵茵猜猜今日孤要将你送到哪里?”

“总不至于是卖到山沟里。”

茵茵扬了扬唇角。

“那你这张脸皮估计值不少钱,应当能卖个三百两。”

“表哥比茵茵值钱,表哥能卖五百两。”

萧则绪又敲了她一下。

“嘴这么毒,早知道不把你带出来。”

茵茵这才抿唇轻笑。

“如果茵茵姓钟的话,还叫茵茵吗?”

一旁的百刃有些惊奇,“小姐怎么知道姓钟?”

茵茵垂首笑道:“茵茵大胆猜测表哥不会将我放在普通人家,而且这条街住的人也大部分是我朝官员,大隐隐于市,表哥如今交好的官员想必也不多,再者家中定要有合适的身份,听闻钟大人早年有一女因为身弱寄养在寺庙,京内无人见过她的样貌,钟大人在朝堂上位份不高不低,与家父有几分交情,关键是钟大人不轻视女子,家中女辈读诗书习武艺,所以是钟泓钟家。”

“猜的好,下次不许猜了。”

“没有神秘感。”

马车停了,萧则绪率先跳下车,身后听澜扶着言茵茵下来,敲响了门。

门内早就有人在等着了,钟泓与其夫人屏退了下人,一听见敲门声便冒了出来。

“殿下……”

钟泓看见萧则绪瞬间便红了眼。

萧则绪摆摆手将他们扶起来,“孤将表妹送来了。”

言茵茵摘下帷帽微微俯身行礼道:“茵茵见过爹、娘。”

“女儿,我的女儿。”

钟夫人上前抱住了她,俨然已将她当作了自己女儿一般,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中又是一下抽疼。

钟泓请萧则绪去了书房议事,茵茵则同钟夫人在内厅坐了片刻,又唤了家中仆人过来拜。

萧则绪看着手中的折子,额间青筋抽抽地疼,隐隐有几分怒气。

“他疯了不成?雪灾刚过,若是加重赋税,百姓还如何过活?”

钟泓叹了口气道:“国库空虚,工部提出的水利工程到现在都没批,银钱不足,人手不足,便有人向陛下提了此招。”

“谁提的这馊主意?”

钟泓叹道:“郭溪和赖毫!”

萧则绪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郭溪、赖毫?!

那两个佞臣!

听说此二人有几分才学,却不走正道,极善溜须拍马,曾向景顺帝献上数十位美女,深得圣心,替陛下解决过许多难题。

陵寝修建塌陷也有这位郭溪分的一杯羹,后来全推给了袁玮,自己择的干干净净。

“听说言家抄家时共缴获白银八万四千一百二十二两,你说若是查抄郭大人府上能抄出来多少呢?”

萧则绪把玩着手里的菩提佛珠,一下一下地转动。

充盈国库最快的方式还是抄家啊。

其他方式都还要日积月累,抄家就不同了。

尤其是查抄这种贪官。

所缴获财产如数上交国库,自然一下子就能缴获不少。

钟泓眼神一亮,瞬间明白了萧则绪的意思。

“但郭溪此人做事滴水不漏,很难找到他的把柄。”

萧则绪收起手中的菩提佛珠,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推至钟泓面前定神道:“只要陛下想便能成,这件事你不必管,税收一事按此信来办,以额度划分层级征收,万万不可加重赋税,不仅如此,因为雪灾导致无法过活的百姓,朝廷也要加以扶持。”

钟泓抽出信封,只看了两眼眼前一亮,顿时老泪纵横,扑腾一下跪倒在地。

“殿下……此法甚妙。”

“殿下既已安好,何日重回庙堂?臣等实在想念殿下,自殿下幽禁后,没了压制之人,肃王与端王常年内斗,致使朝堂乌烟瘴气。”

萧则绪没动身,只怔怔地看着窗外正摇曳的翠竹。

半响,他的声音在幽幽传入钟泓耳中。

“过段时间吧。”

“唯有殿下才能重振朝纲,殿下……”

“钟大人。”

“吾不过一介废太子,如何重回庙堂,大人期望过高。”

那只苍白又指骨分明的手,轻轻叩击着桌面,声音清脆,却莫名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压迫感。

“殿下,臣等便是撞柱死谏也要请殿下回来。”

萧则绪叹了口气,拍了拍钟泓的肩膀,“不要死谏,好好活着。”

他最后还是没有回答钟泓的问题,只留了些从蒲洼茂那里取来的新种,交由钟泓,再多做实验。

现在还不是重回庙堂的时机,如果自己暴露,言家必死,他必须要将言家安全送出去之后才做打算。

光线穿透云层落在他身上,红衣若枫,衣角处的牡丹花格外艳丽动人,比之浴火重生还要美艳。

他指尖突然拂过脖间那道疤痕,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不希望有人再死。

他同言茵茵打了个招呼便启程回了将军府。

**

与此同时,言家众人已经拖着撩开链子进了诏狱大门,言子攸被单独看押起来,盘腿而坐,闭目沉思。

阴暗无光的诏狱内,遍地杂草,带着尸体腐烂的味道,夹杂着零星的血腥气,最适合老鼠蟑螂吱呀生存。

随着木门铁锁的打开,一个狱卒走了进来端着一盘吃食,“言大人舟车劳顿,喝杯清酒暖暖身子?”

言子攸眼皮未抬,“拿走!”

“言大人,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狱卒终于露出凶狠的目光,手中捏着酒杯,另一只手便去抓他。

上头可是交代了。

言家的人,一个都不能活。

言子攸身上有伤,又折腾了许久,身子虚弱不堪,根本受不住他的力气,直接被人揪住了头发,被迫仰起头来。

那杯酒也被他捏着往下灌去。

言子攸被呛的直咳嗽,自然也不敢喝这莫名其妙的酒,清酒从他唇角缓缓流下。

砰——

一只脚飞来,直接将那狱卒踢翻在地。

言子攸失了力气,整个人倒在稻草堆里,不停地咳嗽,他努力扣着自己的嗓子将那点毒酒吐出来。

“什么人也敢在诏狱放肆!拿下!”

来人怒喝一声。

身边人眼疾手快将那人拿下带了出去。

言子攸倒在地上,头发蓬乱,衣物脏的有些发臭,发鬓间尚有几根白发,一行浊泪从他眼角滑落。

早上被那刺客刺穿的手臂还疼得厉害,因为剧烈的挣扎导致鲜血浸染红了囚衣。

那人伸出一只手想扶他起来,言子攸却看也没看他。

“子攸,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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