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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周一直对手下的队员很严格。
无论他面对再多怨言,魔鬼式的训练方法也从未更改过。
不为了其他,陈仅仅只是让队员日后面临要执行生命危险的任务,有更多的机会能活下去。
对于一群在刀尖上行走的人,他们不惧怕死亡。
因为从确定进部队的那瞬间开始,所有人都时刻做好了接受死亡的准备。
他们没有人怕困难,更没有人害怕死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但阮梨想,他们或许会害怕艾孜买提这种情况。
他们努力训练,恪守部队的规矩,每次任务都拼尽全力。
哪怕是粉身碎骨立功、告老还乡,也绝不能是被报复撞死在这样平凡普通的一个早训。
“胡旭说,”面前的翁雅妮有些哽咽,“那天早上出门早训前他和艾孜买提聊天,艾孜买提还说大话扬言以后要当支队的一把手,要像陈队一样活着领一等功,然后出门不到半个小时,艾孜买提就被货车撞飞了,在他眼前。”
“胡旭告诉我,他执行任务的时候见过许多生生死死,之前中队也有人牺牲过,可当这一刻发生在他眼前时,他总有种梦幻的感觉。”
阮梨闭着嘴,安安静静地听翁雅妮说:“他总觉得,艾孜买提不应该就这样死去,而且还跟我说,有些害怕自己以后也被报复。”
“……”
阮梨愣了愣,她眼神松懈,莫名想到了陈迄周。
“阮阮。”
翁雅妮的眼里有泪花,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我很害怕,害怕胡旭出去执行任务不能平安归来。我这几天总算想,如果那天早上出事的是胡旭,我会怎么样,我能怎么办,然后我就发现除了安慰胡旭,我根本没办法为他提供解决办法。阮阮,这好像是个死结。”
这番话如同冬日里有一盆冷水从阮梨头顶淋下来,瞬间醍醐灌顶。
让沉浸在热恋中的阮梨立马清醒过来,她听见翁雅妮又问:
“阮阮,你不害怕吗?”
5 999999、浪迹·天涯
阮梨沉思下来, 一时半会并没回答翁雅妮的话。
要说真的一点不怕是不可能的,毕竟她当年决定和陈迄周分手就考虑到了这一层。
不管陈迄周愿不愿意,他进入部队成为武警, 从此之后心里、脑子里最先考虑的都只能是国家。
而这就意味着, 阮梨如果继续和他谈恋爱到步入婚姻殿堂,她必然会迎来“丧偶式”婚姻。
这种丧偶式还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 阮梨甚至只能选择体谅, 无法有半句怨言。
说起来, 那年分手阮梨找的借口虽然敷衍, 可决定分手却是她思考了一个多星期的结果。
就如现在翁雅妮说的这般, 无论她怎么想都是个死结。
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
阮梨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理性冷漠的人,她只爱她自己, 无法接受这样的恋爱,更无法接受结婚后生下的小孩可能也会面临她小时候经历的种种。
以前的事情其实谈不上对错,只是在阮梨最需要陪伴和爱的年纪,阮广山和向芸莉作为父母并没能满足。
仅此而已。
随着年龄增长, 阮梨也早就不需要父母的陪伴了,不过她仍旧不希望自己的婚姻会和父母一样。
阮梨不想将就。
她不想去听身边大多数人的爱情和婚姻是什么样的状态, 她只知道她的婚姻需要爱支撑起来。
如果未来的某一天,她和陈迄周结婚后,彼此心中的爱被生活的琐事磨尽, 到那时无论阮梨是三十岁还是七十岁,她都会选择离婚。
选择离开陈迄周,去寻找新生。
阮梨不怕从头开始会太晚, 她只害怕自己没有勇气去选择, 而被迫妥协将就。
因为“晚”这个字, 像是牢笼圈住了许多人的一生。
十几岁确认兴趣和未来想发展的方向时, 父母会说:
“你现在学太晚了,高中应该以学习为主,不要浪费时间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
二十四岁工作两年想去考研究生时,家里人会说:“都工作一年多了太晚了,还考什么研究生?工作经验比书本上那些死知识要重要很多啊!”
二十八还没结婚,亲戚会说:
“事业固然重要,但你这年纪再不结婚就是晚婚了呀!”
很多时候阮梨都觉得,她的人生就像已经编排好的了剧本,她需要的仅仅只是一步步按照上面的流程演下去。
她不愿被安排,更加不乐意被牢笼困住。
她偏要随性,偏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完这趟人生旅程。
世间不会有一座牢笼能困得住她,她的人生始终将会由自己书写,旁的话让他们说去罢!
怀着各种想法,阮梨最后选择了和陈迄周分手。
只不过阮梨原本以为,她会保持理性直到走出这段感情,和许多不同的人相遇,然后忘掉陈迄周。
但她严重低估了陈迄周在她心中的地位。
阮梨后来去想那天早上的事情,当意识到自己宁愿选择冒着丢掉生命的风险,也要去救陈迄周时。
阮梨就知道,她远远比想象中的更爱陈迄周。
那是超越理智的爱,是脑子拼命想剔除记忆和感觉,可当再次重逢的瞬间心脏就会马上记起。
或许感情这种事情本就是说不清的。
所以那一瞬间,阮梨突然不想思考她和陈迄周到底有没有未来。
她不想管了,只想牵着他的手走一步看一步。
“当然怕。”
阮梨思绪回笼,她认真地点头回道,“毕竟是爱的人。”
翁雅妮眨了眨眼,听到阮梨的话后莫名放松下来,就在她以为阮梨会长篇大论一番,或者用道理和理智说服自己时,翁雅妮看见眼前的阮梨忽然弯眉笑起来。
“所以我在想,要不要找个人整容成陈迄周的模样,然后我和真正的陈迄周去浪迹天涯。”
“……啊?”
面对阮梨无厘头的话,翁雅妮傻了。
阮梨看着翁雅妮疑惑当真的表情,没忍住笑出声来。
“逗你玩的。”
闻言,翁雅妮无语地撇了撇唇,还没来得及回话,她又听见阮梨跟着补充了一句:“但你要是真的担心胡旭,或许我说的也是个解决方法?”
翁雅妮安静一瞬,答道:“解决了,没完全解决是么?”
迎上翁雅妮无奈的眼神,阮梨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谁说不是呢。”
经过阮梨这么一闹,翁雅妮的情绪确实好了不少,她看着阮梨把杯里的水咕噜咕噜一口喝完,接着就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临近门口,阮梨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了过来。
“对了。”
翁雅妮循声看去,她注意到阮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