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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自己腰间的力道松开,而肩头重了一点,想必是邪神故意靠在了他的身侧:【他说的没错,整栋楼都不干净。不管是谁想做什么,对我们来说不过是住在了囤积食物的仓库,这不是很好么?】
简邪侧脸去看祂,却发现对方正在看他,嘴角微勾,充满了一种睥睨的气息。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不懈一击。
更何况,简邪确实需要持续不断地进食,这么看来,没有比住在粮仓里更好的事了。
简邪顿住了脚步:“……”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异常物会怎么影响那个邻居么?】秦擢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伸手勾住了简邪后颈的一缕头发,在指尖缠绕,【大概每天他都必须重复自己死亡前的那一天,而且这栋楼里全是被困住的怨灵。】
邻居被异常物驱使,一直在恐吓这些早就被烧死的居民,可同时,他内心对死亡也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同样被困在了这栋楼里,成为了异常物长期以来的养分之一。
“……你一直知道?”
简邪不想问祂为什么不告诉他,因为他没有立场去指责一个邪神去为人类的遭遇共情。
但每当他觉得对方可以信任的时候,想要卸下心防的时候,祂却总是表现出了非人类的漠然和残忍,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简邪,他们之间身份的区别犹如相隔一处深渊。
这种亿万人类中唯一的没由来的偏袒和喜欢,并非他这样生性多疑、难以亲近的人可以接受的。
【这一年来,我连自己都在你面前隐藏了起来。】面对对他骤然冷淡下来的态度,秦擢却并没有移开紧贴着他的身形,反而语气淡淡道,【这难道不能说明什么吗?我只希望你能恢复原状。】
【你,恢复原状,其他人的生死,本来对我就无所谓。】
这是本性。
祂没有隐藏这一点,反倒直接将自己的真面目展现出来,剥开迷惑人的伪装,赤裸裸地袒露出所有真实想法:【你不喜欢我身上这点,因为你不该下地狱。但我从意识开始就一直置身于地狱,所以只能抓住手里唯一的东西,那就是你。】
那火会烧光一切,喜欢并拥有意味着难得。
“……”
【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秦擢随心所欲,完全不屑于去遮掩糟糕的一面,【因为我在乎你,所以不会伪装自己。】
怎么想,就怎么做。
而如果换做其他人类,祂根本懒得吐出任何一个字眼,直接就动手了。
祂的力量是碾压性的,而很早之前,祂的名字对祂来说毫无意义,是因为祂从未觉得自己需要和人类交流,所以哪怕有人叫错了祂的名字、遗忘了他的名字,甚至是自作主张地将祂供奉起来,祂也无所谓。
但现在祂却有了一个只有一个人知道的名字。
秦擢懒洋洋地想,这恐怕是一种致命的、特别的诅咒。
向来性格张扬、做事恣意妄为的邪神竟然在他的面前一次又一次地忍受被质疑,这种让步……
简邪感觉心跳不受控制地在加速。
“……”
“听过你问我答吗。”
沉默片刻,他低声:“秦擢,我们做个约定吧。”
垂在身侧的手隐蔽地抬了抬,小拇指弯了弯:[既然你已经说了是‘我们’,那以后无论遇到了什么,我们不能再互相隐瞒了。而我答应你,不会再试图改变你,而是,理解——]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直接抓住了整个手,制止了他未尽的话。
【我知道了,但——不需要你为我答应任何事情。】秦擢语气强势,随后,祂突然笑了一声,挑了挑眉,【而且我什么时候有隐瞒过你?我不是一直在和你玩这个游戏么?】
简邪:“……”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再次染上了温度。
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只要自己问出的问题,秦擢从来对他知无不言。
祂只是经常冷眼旁观,从不主动提出和简邪无关的真相,完全是一个睥睨一切、全知全能的神祇,这是祂那恶劣的小习惯之一,但如果简邪表现出兴趣,想要知道事情原因,祂却从不吝惜回答。
许余烬见简邪止住了脚步,半晌都没有动作,不由也杵在了原地。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随后,他发现简邪动了动,越过了楼梯,直接朝着甬道尽头的电梯走去。
——那是,直接吞吃了多个调查员的异常物!
喉咙里的警告还没喊出口,就见简邪已经停在了电梯面前,端详着被黄色的封条贴起来、严密封锁的电梯门,随后目光一转,落在了左边墙壁上粘贴的一张泛黄的纸张,伸手把它揭了下来。
许余烬怔了怔,也略微犹豫地跟了上来。
“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道,指了指那张破旧的纸张,“查过了,和超自然势力毫无关系。”
简邪没理他,只是看着手里的寻人启事。
有名字,不认识。
虽然上面登记的有照片,因为模糊的像素和雨水浸透过的缘故,根本看不清楚确切面目,但他口袋里的虫子却突然激动了起来,发出了振翅的嗡鸣声,在他的口袋里乱撞。
简邪摁住了它,继续看下去。
“你认识他?”他道,“安静点。”
许余烬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但也明智地没有问,只是带着质询意味地看向简邪:“你发现了什么?”
毕竟调查员大都偏执,因此,有点自言自语的习惯都显得非常小清新。
“砰——”
在他的话音落下的瞬间,电梯门上的黄纸封条突然撕裂,几根粗壮滴着浓水的触手硬生生地掰开了电梯的缝隙,触手上长着的无数张人脸做出咀嚼的动作,朝着附近的两个人类袭击而去——
该死,靠的太近了。
一定是因为闻到了活人的气息!
许余烬神色一凝,迅速从风衣里抽出了一把小臂长的刀,直接斩断了眼前的触手。
怪物发出了一声痛楚地哀嚎,剩下的半截触手瞬间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翻滚着胡乱撞击,想要抓住什么。
他抬起头,看向了简邪。
如果他没在余光一闪的时候看错的话,在他抽刀的时候,剩下的触手都朝着他攻击而去,而他就像个被吓傻的普通人那样站在原地,活脱脱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靶子……
然而,当他看清眼前的一幕的时候,顿时呆在原地。
只见无数股触手就这么停在了他身前半米远处,如同被限制了自由,无法再前进分毫。
这……
“跟上来。”简邪将寻人启事对叠,放在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不知为何许余烬竟然听出了一点复杂的语气,“一年以来,我还从来没有坐过电